在她的牽領下,沿著府院中曲折蜿蜒的小道七繞八繞,踏入一座名為盛煙閣的獨門小院,向裏又走不遠,江抒便遙遙地看到院子東北角的一座八角涼亭中,一個紫襖黃裙的身影正背對著他們過來的方向倚欄而立。
“她……就是那個懷沐郡主?”腳步微頓,她抬手向著那身影指了指。
“不錯,”朱軒嬈恨恨地朝著那邊望了一眼,咬牙道,“她就是那個不知廉恥的賤人!”
“你怎麼好像比我還要討厭她?”聽出她語氣裏的憎惡,江抒疑惑地轉頭看向她,“這可不像是在單純地為我鳴不平。”
“誰讓她搶了我的父王!”朱軒嬈冷冷地瞪著那邊道,“我和我父王都快兩年沒見了,這好不容易才團聚,他不來好好關心一下我,卻對她一個外人那麼上心,把我擱哪兒呀!她一個來曆不明的賤人,她憑什麼呀!”
“憑她救了皇叔啊,”後麵的朱常浩聞聽,快走兩步繞到她的身側,“皇叔他一向恩怨分明,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救命之恩,自然是要好好報答了。”
“是不是真得救命之恩都難說,”朱軒嬈忍不住冷哼一聲,“說不準她和那幫賊人根本就是一夥的,目的就是接近我父王,好通過他嫁給常洵哥哥!”
“凡是不可輕易下定論,”江抒立即擺擺手,“尤其是這樣惡意揣度別人。別忘了,兩年前你還冤枉過我一次呢!”
“……三嫂,你怎麼還記得!”朱軒嬈眉頭不由得一蹙,“那不是被葉溪搖那個賤人利用了麼!”
“所以,我原諒你了。”江抒淡聲道了句,輕抬腳步,拉起她向著那涼亭走去。
一路跟隨過來的朱常浩與雲茯苓,為免被落下,自是緊隨其後跟上。
一行剛剛走到亭前,還未來得及踏上亭台高出平地的數級台階,聽聞聲息的紫襖黃裙的女子已緩緩轉過身來。
正麵的角度,不足兩丈遠的距離,一張清潤明麗的麵容便一覽無餘地展現在了幾人的眼前。
江抒目光劃過她那張有些熟悉的俏顏,落在她眉心那點如血的朱砂痣上,眸中頓時出現一抹震驚:“怎麼……怎麼是……”
話未說出,突然想到什麼,轉頭看向身旁的朱軒嬈:“軒嬈,我有些話,想單獨同這位……懷沐郡主說,你能不能帶你常浩哥哥和雲茯苓先回避一下?”
“……也好,”朱軒嬈看她神情堅定,略一遲疑,輕輕點點頭,抬頭惡狠狠地看向那亭中女子,“我三嫂如今有孕在身,她若有個什麼閃失,我一定饒不了你!”
道完,轉身招呼身後的朱常浩和雲茯苓,向著回路走去。
“鄒……鄒姑娘?怎麼是你?”目送三人走遠,江抒回過頭來,抬眸看向亭中的女子,麵帶詫異地道。
“雲棲見過王妃——”鄒雲棲向前幾步,提裙走下麵前的台階,有禮地朝著她屈了屈身子。
江抒緩緩擺擺手,讓她起來,對上她的眼眸道:“所以,那個要嫁給我家王爺為側妃的,就是你?”
鄒雲棲輕輕點點頭,略一沉吟,麵色凝重的道:“桑中現在是福王殿下的替身,這個替身也不知當到何時才能結束。他讓我等他功成身退,可我都到這個年歲了,真得等不了了。我隻有以側妃的身份進了福王府,才能夠與他廝守,還請王妃不要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