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
餘渙箐笑了。仿佛主動權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我本不想繼續傷害你,可你非要自找沒趣兒。我就告訴你吧:光錐之戒裏,隻有一樣東西—— ”
“賣你妹的關子!快說!”
“愛。”
二十七
“愛!?!”魏俊、麗諾爾·達蕾絲、蓓蕾妮絲·華特立三個異口同聲。
“對。隻有我和茵苔蘿佩的愛。”
餘渙箐瘦削的狗臉上,悄悄浮現出了久違的幸福。
“這兩顆圓錐形的四維時空黑鑽,是茵苔蘿佩親手製作的,一個代表過去光錐,一個象征未來光錐;兩個圓錐拚合成的黑鑽沙漏,便是一個完整的事件光錐,包含了我和她在可觀測宇宙中現在、過去和未來的全部回憶。
“你們說的沒錯,我不知道茵苔蘿佩是否愛我。可我不在乎。‘愛’隻是一個字眼,一種主觀感受,她愛不愛我根本不重要,隻要我愛她就夠了。我和她的羈絆是無解的糾纏態,超越空間與時間,超越光速與維度,超越一切極限,是永遠無法解脫的宿命;無論我們相距多遠、分別多久,即使分處殊離的世界、分處創世與末日、分處宏宇宙的兩極,沒有任何東西能讓她和我的羈絆退相幹。我不知道什麼是愛,但如果這樣的羈絆都不是愛,那什麼才是?
“這就是光錐之戒最後的真相。傳說中的‘打倒’熵姬,僅僅是說它可以在熱寂的宇宙裏繼續存在而已,隻是一個象征,不是字麵意義的‘打倒’。它是我們愛情的見證,是一顆珍藏著我們愛情的時空膠囊,即使到了10^100年後,在那時間與萬物的終點,當一切生命都行將枯萎、死亡、墮落向熱寂的歸墟大壑,我們相愛的全部記憶—— 茵苔蘿佩的每一嗔一喜、一笑一顰,她賜予我的每一次對坐相望、默然牽手,每一個深深的擁抱、淡淡的親吻,我們所有最珍貴的回憶、最動容的瞬間、最糾結的情感,我們的每一分一秒、一點一滴—— 都將在它的默默守護下永存不滅,在那空無一物、瀕臨死亡的宇宙中陪伴著我們,將我們曾經擁有的全部浪漫不斷回放、不斷重演。那將是一個隻有我和她的世界,一個隻屬於我和她的世界,直到宏宇宙盡頭的無限深淵,直到Azathoth的蘇醒。除了茵苔蘿佩,我別無牽掛。因為我和她約定好了,要永遠……”
“……永遠,永遠,永遠在一起。”
茵苔蘿佩·拉芙克萊芙的聲音震撼了夜空。既嬌細溫柔,亦玉鳴冰碎,純淨透徹如豎琴的弦音,幽遠清冽似雪域的風鈴,宛若一束來自創世之初的淡淡輝暈,悄然穿越138億載的悠久歲月、410億光年的漫漫長途,化作透漏天門的雲隙光,凝照在熵姬之犬—— 餘渙箐—— 伊斯歐德·廷達羅斯心上。
“小丫頭!”
芭絲忒高興得跳了起來。蓓蕾妮絲、魏俊和麗諾爾則是駭得跳了起來!他們無比訝異地望向聲音來處,看見的卻不是茵苔蘿佩·拉芙克萊芙,而是身披遮光鬥篷、麵帶微笑的朵麗爾·芭蘿,正走出行道樹叢,向他們曼步逼近。
“這怎麼可能!?你……你已經……”
“變成僵屍了麼?”朵麗爾微微一笑:“那隻是假象,達蕾絲姐姐,魏俊先生。”
“沒錯,一切都隻是假象哦,好姐姐,好叔叔。”披著鬥篷的菲絲萊絲·布蘿珂從另一個方向的行道樹叢中出現,走向目瞪口呆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