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救他們,雁先生,”許恬婌命令道,“書院不比當年了,我現在指揮不動軍隊了,連書院衛戍部隊都指揮不動。我隻能靠你了,算是我的個人請求,不對,是懇求吧。我懇求你為我做這件事,把他們三個救回來。你身邊這位卞強同誌是我的親信,他會率一支小分隊陪你同去,兵力不會太多,但武器隨便你挑……”
“我想要龍兵行不?”W想不出還有別的啥東西能壓製住甲蟲族的超大數量。
“沒有。”許恬婌繼續搖頭。
“核蟹呢?”
許恬婌還是搖頭:“改建民用空間站了,明年底竣工。”
“那老子不去。”W也搖頭了。
“嗬嗬,來勁了是吧?”許恬婌總算露出了魔鬼的一麵:“雁先生別忘了,我隻是不能插手戰爭而已,至於害得你家破人亡嘛,那可是毫無壓力啊。你總該考慮考慮你的老婆孩子吧?我可不希望她們在我手裏出什麼事。再說,甲蟲族正在朝離陽過來,即便我心慈手軟對你家人網開一麵,等離陽變成戰場,雙方槍炮不長眼,也難免……”
“好了!別說了!我去!我去還不行嗎?!”W徹底服了。
許恬婌滿意地點點頭:“識趣就好。三名貓族的個人信息我已經發給卞強了,路上讓他給你介紹。祝好運。”
她掛斷了電話。
眼見雁大將軍吃癟,卞強心中說不出什麼滋味兒,舌頭在嘴裏翻騰幾圈吐不出半個字。W一臉的鬱悶,仰脖兒吹幹一瓶特供佳釀,起身拍拍屁股蛋:“好了,走吧。”
“啊?”卞強沒省過神。
“要麼再坐會兒?”W眯縫著細眼兒:“你小子啥時候入的伍?我咋看你一副沒出息樣兒呢?”
“……呃,戰後當的兵……”
“沒打過仗?……這不廢話麼。”W一百個瞧不上他:“許恬婌真會折騰我,老子都三年沒摸過槍了,要老子玩兒命也不給派幾個靠譜點兒的幫手來,淨來些毛頭小子太平兵,真他媽該死的活見鬼!這不明擺著要老子的命嗎!?操操操操操!……”
這話嚴重刺傷了卞強的自尊心。別說卞強了,是個人都不會樂意被當麵說成這樣好吧!他猛地從石凳上站起立正,賭氣似地大聲說:“雁將軍這話,晚生認為不對!晚生確實沒打過仗,那又咋的?晚生一腔熱血,受過三年嚴格訓練,參加過好幾次演習,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甘願為紫淩書院奉獻青春奉獻生命,耗盡最後一口氣、流幹最後一滴血也在所不惜!不就是些臭蟲嗎?有啥好怕的?三年前雁將軍您單槍匹馬殺進它們百萬軍中,七進七出斬獲無數,毫發無損全身而退,抱得美人解甲歸田……您可是傳奇啊!晚生從入伍開始就一直聽您的英雄事跡,每天夜裏都抱著廣播聽評書,《雁將軍演義》、《雁將軍沙場傳奇》全都倒背如流!您是我們所有人的榜樣和偶像!有您這樣的傳奇英雄率領我們,百萬算個毛?就是千萬億萬甲蟲族,我們也絕不畏懼!”
盯著卞強一本正經嚴肅認真的表情,W再也繃不住了,前仰後合大笑了一陣,笑得卞強莫名其妙。他好容易止住笑,坐回石凳上夾了口小菜,比劃著兩手說道:“聽我說,小子。一,評書和小說全是扯淡,一句都別信;二,老子當時不是單槍匹馬,實際上我們的兵力、火力都超過敵人;三,老子當時握有貓神芭絲忒陛下賞賜的克敵法寶;四,老子當時始終命懸一線,被好幾撥人前後救過好幾回;五,當年的甲蟲族弱爆了,基本上就是給人刷經驗用的;六,老子當時快嚇尿了;七,從這兒出去後,不許把第六條告訴任何人,不然要你小命。”
卞強心中高大全偉光正的雁將軍至此碎了一地。
“爸爸。”
一個稚嫩的娃娃音傳了過來。卞強循聲一望,隻見一個約摸兩三歲樣子(呃,拿不準……)的小女孩,腋下夾著一本大得與她不成比例的硬皮畫冊,發呆似地站在臥室門口,羞怯激萌之形難以言喻,黑生生的小臉兒上戴著一副眼鏡,發型怪怪的,濃密烏黑的短發底下好像埋藏著……犄角或是別的什麼。在她身後,不複方才凶悍、眉宇之間寫滿擔憂的史密斯夫人倚門佇立,開口問道:“又要打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