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 ”
火箭已經打出去了啊尼瑪!90毫米溫壓火箭彈在一隻坦克蟲屁股上爆炸,火球煞是漂亮,但隻炸爛了幾塊“泡沫”,坦克蟲毛兒都沒傷著一根!
“王八蛋!”W怒不可遏。扛著火箭筒的小兵蛋子一副驚慌失措天真無辜的模樣兒:“……對不起,長官!我太緊張了,我不是故意……”話沒說完就被一枚蟲族射彈崩飛了四分之三個腦殼,駭得一個班的人麵如土色嗷嚎怪叫。
最後一個翻盤的機會就這麼從指頭縫裏溜走了。僅剩的十幾個大活人被包了餃子,被數倍於己的斥候蟲包圍得形如鐵桶,困死在半條街上,無論哪個方向都突不出去。坦克蟲不再開火,因為用不著。斥候蟲步步逼近,不斷收緊包圍圈,把所有人往一處逼趕。大家各持武器向各個方向上的蟲子開火,槍聲愈發稀疏,將近一半人的子彈已經打空。他們麵麵相覷,臉上和眼神裏全是驚惶與恐懼,連W這樣久經沙場的老家夥也有點兒扛不住了。
……今兒個死定了麼?……
……小黑,爸爸恐怕……
又一隻斥候蟲呼嘯著駕風撲來。W扣動扳機,榴彈不偏不倚正中麵門,斥候蟲被爆成個癟罐頭形狀,掠過人群頭頂,結結實實撞碎在街邊一幢破樓上。更多的斥候蟲猛衝猛殺前仆後繼,W再扣扳機,槍卻沒了反應。不隻是他,其他人的槍也不響了。
他們沒彈藥了。步槍彈和榴彈都沒了。
大家開始用手槍射擊,同時扔手雷,一顆接一顆沒命地扔,除了留給自己的“光榮彈”以外,有多少扔多少。爆炸密集交疊此起彼伏,在他們外圍織成一圈火的花環,成為抵擋蟲群的最後一道防線,但蟲子的數量比手雷多得多,這點兒抵抗實在太過微不足道了。就算迫擊炮班此刻安然無恙,可敵我交戰距離不足二十米,炮彈一旦落下,肯定會連人帶蟲一並炸死。殘酷的絕望感蠶食著每個人的內心,毫無疑問,他們出不去了。
“我們怎麼辦,長官?”所有的弟兄都在問。
卞強拋下已無子彈的手槍,顫抖的雙手攥緊了光榮彈。
“……長官……”
“怎麼?”W看看他,目光淡定而嚴肅,眯縫眼炯然有神。
“……就這麼完了?”卞強哭出來了,淚水裏溶滿了不甘心,還有不相信。
包圍圈越來越小。蟲群越來越近。手雷沒有了。
“完了吧。”
W聳聳肩,表情鎮靜得叫人難以置信,搞不懂他是在裝逼擺酷還是真的視死如歸。
“這個世上,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就是主角,每個人都覺得自己的存在是有意義的,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是那個萬裏無一的幸運兒,能在千鈞一發之際死裏逃生、成為傳奇等等……真可笑,世上哪有什麼主角光環,隻不過‘唯有活到最後的人才能講完整個故事’罷了……”
“……可是……”大家泣不成聲。
“……沒錯,不是‘故事的主角活到了最後’,而是‘唯有活到最後的人才能講完整個故事’。這才是事實,但是—— ”
看出對手已經彈盡援絕的蟲子們終於等不及了。斥候蟲加快了步伐,從小跑變為飛馳,馬路盡頭的坦克蟲也開始晃動腦袋、調轉炮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