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汪父允行(1 / 2)

“不才聽汪公子之言如醍醐灌頂,受教頗深,公子既然有去遼東從軍的誌向,不才願追隨公子,鞍前馬後在所不惜,還望公子成全”,張四鳴誠懇的說。

“哦,嗬嗬,好好”,汪節連忙從椅子上下來,“先生才學俱佳,有先生從旁相助是小子的福分”

到現在汪節終於將張四鳴收服,心裏充滿了成就感,這讓他更加相信自己有著掌控這個時代的力量,他要將更多的人聚在自己的手下。

這時已經過了五更天,天色麻麻亮了,清晨涼意漸漸透進屋子汪節才發覺一夜就這麼過來了,兩人並肩走了出去,相互看了看笑了。

今天汪文言特意沒有外出專門去別院見那些上門的江湖漢子,由於彼此間都比較熟悉,在會過麵後,他特意囑咐劉慶海跟張尚武一定要留他們多住幾日,盡些地主之宜。當汪節引著張四鳴見他時更讓他喜出望外,二人都是神交久矣,如今一見麵所謂英雄惜英雄,交談甚歡。但張四鳴並沒有提及汪節去遼東的事情,這點汪節特意叮囑,他不想當著外人的麵跟父親說這些,讓父親下不來台。

回到家裏已經是下午,最近由於忙些政務加上處理打死客光的事情,他一直沒有功夫好好跟汪節說說話,趁著今天有空他就向汪節的小院裏走去。

“老爺,少爺現在大了,有些事情處理的很好啊,今天那四鳴先生可是一直稱讚呐”,跟在他身後的汪福說。

“嗯,秋兒確實長大了,嗬嗬,這些年咱們也老了,秋兒剛出生時你還是個十七八歲的楞頭小夥子”,“對了,喜子最近有沒有傳信來?”

“哦,看我這腦子,前些天來了一封,說老家一切都好,還讓我給老爺夫人拜年,這些天忙的忘了”汪福一拍腦門,他跟汪喜都是汪文言收留的,如今他們也已經三十多歲,都老成持重了,一個跟著汪文言來了京城,一個留在歙縣的老家裏。

“哦,沒事就好,你等告訴他要是府裏有來相投的江湖漢子一定不要怠慢了。還有,現在這府裏的銀子你要向歙縣運些去,不要都放在一起”

過了一會兒,他們便到了汪節的小院,此時汪節正練著槍。

看見汪節,汪文言臉一下子舒展開了,隻把笑容掛在臉上,容光煥發,像開了的野山菊。

“爹,您怎麼過來了”,汪節看到父親將槍放到了架子上。

“秋兒,嗬嗬,都下午了還這麼刻苦,來,快擦擦汗”,說著遞過自己的帕子。

“爹,屋裏請,孩兒也有話跟你說”

“嗬嗬,秋兒啊,今天四鳴先生對你可是讚不絕口,他可是聞名全浙的了不起人物”,汪文言很高興的說,有什麼比聽見別人誇自己孩子還開心的事呢,尤其還是被牛人誇的時候。

“昨晚孩兒跟他交談了一夜,此人確實身負大才”,他略一遲疑,是該說的時候了,“爹,孩兒有一事想請爹答允”

“說吧”,汪文言心情大好的說。

“孩兒想去遼東參軍”,汪節一臉莊重。

汪文言本想喝杯茶水,手才伸到一半,聽到汪節的話,手不禁一抖,但他隨即又鎮定下來,將茶杯端起,微微吹了吹啜了一口。這本是武夷山名茶,是汪節收藏起來特地給他準備的,但此刻他卻沒有品茗的雅致,隻覺得這茶很苦。他皺了皺眉,說“秋兒,從軍不是兒戲,不像你在家練武這樣”

“孩兒明白,前些日子孩兒跟娘說過,已經想好了,也下了決心,還望爹能答允。”

汪文言沉吟了一會兒,也沒有做出決斷來,就說“秋兒,此事你容為父回去跟你娘商議商議再說”

父子二人又說了會子話,但由於心裏都存著事情,所以不長時間汪文言就起身走了。

卻說汪文言回到書房,覺得煩悶的很,就走到書案上拿起了《世說新語》。他挺喜歡這書裏麵的故事,新穎又有韻味,比那些什麼四書五經的要有趣的多。因此,他平日裏得閑就會讀讀,既能打發掉時間還能長些見聞。

他翻來書目,找到上次夾在裏麵的簽子,接著看了起來,這篇是東晉大司馬恒溫的故事。說的是恒溫北征,經金城,見年輕時所種之柳皆以十圍,慨然曰“樹猶如此,人何以堪”,攀枝執條,泫然流淚。

看到這裏,汪文言想起了小時候師傅教給他的一首詩,這還是他小時候頑皮不習教誨,師傅規勸他用的。想到這裏,汪文言重又將書放下,背著手走到窗前,慢慢的吟著:昔年種柳,依依漢南。今看搖落,淒愴江潭。樹猶如此,人何以堪。

他輕輕推了推窗戶,稍稍開了個口,看著窗下園子裏積著的枯葉,不禁感歎歲月匆匆,又生了些英雄遲暮的感覺。一陣風吹來,到了牆角打起了旋,將枯葉帶了起來,一些就落到了窗台上。看了一會兒,他又關好窗子,在屋裏踱著。

當他走到屋裏養的花草邊時,才發現去年買的桂花開了,賣花的人說這是四季都會開花的四季桂,不算什麼名貴的花草,但到了開放時香氣襲人。汪文言看著這些黃色的小花粒一簇簇的聚在一起才聞到陣陣的清香,沁人心脾。他苦笑著搖了搖頭,自言自語說“當真迷怔了,這麼香竟然沒有提前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