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節連忙思考著對策,業餘的碰見專業的了,現在的他可再也不敢隨意出主意,因為眼前站著的說不定是此時大明朝最好的木匠,更重要的是他還想讓自己“陪”他。
他裝作很有經驗的掂了掂手裏的木人頭部,“嗯,重量是沉了些,剛才確實是小的錯了,皇上真是見微知著,聖明呀”,很明顯這話是個皇帝都喜歡,包括朱大木匠。看著天啟帝臉上又平靜許多,他又開始挖掘資源了,“皇上,您看用榫卯連接怎麼樣?”
“你說說看”,天啟帝頗老道的說,有些專注起來。
“在頭部件下部削去一半、與主軀幹作手掌式的搭接,頭部榫頭的前端,削一個台階狀的小直榫,用來插入軀幹的凹槽中。這樣便使連接部不能上下移動。然後在連接部的中間位置鑿一個一端略大的方孔,再做一個與此等大的四棱台形長木楔,插入後,便能保證兩個小直榫不會前後脫出。這樣連接皇上還滿意吧”
天啟帝按照他說的思考起來,不時還拿起部件來琢磨一會兒,最後才眉頭一鬆,“很好的連接方法,這樣既考慮到牢固問題,又兼顧了荷載,還很靈活,可以拆卸安裝修改”,分析完後天啟帝興奮的在大堂裏走了幾圈,拍著手,不時還會轉著身子跳跳。
好久沒有見到如此敬業的人了,果然做一行愛一行,後世他讀的一些書籍裏也描述過一些科學家,一心撲到研究中會連家在哪裏都忘掉。汪節相信朱大木匠有這份鑽研的勁頭……
“你們都下去吧,一群沒用的東西”,此話一出那跪了一地的人如遇大赦,山呼萬歲叩謝聖恩,隻是那個陳公公卻不敢起身,因為他不是想不出注意才被罰的。
“皇上,您也饒了這位公公吧”,汪節給求情說,宮裏的人多結交一個總沒有錯。
天啟帝此時興致很高,隨便揮了揮手,那陳公公擦擦額頭上的汗水,終於撿了條命,他感激的看著汪節,好像看救世主一般,估計在他眼裏汪節腦袋後麵還有個光環冒著流光溢彩的聖光吧。
汪節隻是衝他微微點頭一笑,接著就又一本正經的嚴肅起來,因為天啟帝走過來了。
這天啟帝隻是沉迷木工外加學問有限罷了,倒也不傻,走到汪節身邊細細打量了一番,“你很好,算了,你還是留著那東西娶妻生子吧”
聞言汪節的雙腿一陣輕鬆,一股熱氣都竄了上來,好想噓噓呀!
“對了,你剛才說想去遼東為朕打建虜的事情可是真的?”
“小的不敢欺君”
“哦,那就封你個破虜將軍銜吧,將來再看你軍功給你個實授的官職。王老公,明日你去宣旨”
汪節趕緊跪下叩頭謝恩,如果沒有先前的事情,他會認為眼前的皇帝是個明君,是個值得他舍生忘死忠心擁護的帝王,可惜,隻是個如果,其實他的真正希望是天啟帝的弟弟崇禎,這才是他想報效的君主。
聽到兒子獲封汪文言也趕緊跪下磕頭,真是喜出望外,誰能想到幸福會來的如此簡單。
項目有了巨大的進步依天啟帝敬業的勁頭自然得馬上開始著手實施,你叮囑汪節此去遼東一定要注意安全,以後還會繼續洽談業務後就將他攆了出去。
從造辦處出來,眾人都是長長的舒了口氣,外麵的空氣清新的緊,還散著淡淡的泥土的芳香,相信這是他們都有的感覺。
王安也跟著汪文言出來了,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哦,家裏有人害了重病想讓公公派個太醫去瞧瞧,小兒一時好奇這宮牆內院,我就讓他跟來了,沒想到會有這碼子事情”,想起剛才他還心有餘悸,汪家可就這麼一根獨苗。
“這事好辦,今天何太醫沒有進宮,還在太醫院的官署裏,我讓小海子跟你去一趟把他請了去就是”,王安一指身旁的小太監。
“對了,你家這小子倒也招人疼,聰明又機敏,可要好好培養呀,另外,上次鬥殺了客光的事情一次就夠了”
“嗯,文言記住了,謝公公”
王安輕嗯了一聲,對著他們擺擺手示意可以離開了,汪文言又拱了一拱才領著汪節向回走。
轉出內務府大門走到十八顆槐,迎麵走過來了一個老太監,胖胖的有些臃腫,頭戴皂巾冠帽,兩側各蕩著一根黃金彩繩,看起來甚是富貴安詳。但不知怎地汪節總感覺怪怪的,後背有些泛涼,心裏頗為不安,他知道這是遇到危險才有的感應。
這時那老太監已經走過來,與汪節擦身而過時微微停了停身子,輕輕說“聽聞你要去遼東?”,然後一抹笑容竄上嘴角,揚長而去。
“爹,剛才經過的太監是誰?”
適才汪文言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動靜,聽到他的詢問才說“好像叫做魏忠賢吧,不怎麼熟悉”
聞言汪節的瞳孔猛的一縮,眼睛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