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節的眉頭漸漸凝重起來,他沒有再猶豫,剛才略停下來的步伐又繼續跨了出去,隻是細心的就會發現他每邁出一步都會做稍稍的在空中滯留一瞬,就像突然斷掉的錄影帶又緊接著回複了正常。這還是他師父張尚武交給他的小法子,每一步都要確定安全,時刻保證自己對全身的控製,不要給人抓住空隙來偷襲自己。其實這種步子但凡有些江湖經驗的都能看出來,不過汪節占了黑夜的便宜,就算有人埋伏也隻知道他走路慢了下來,而不知道他已經有了防備。汪節就這麼步步為營的漸漸向小院走去,眼睛不時瞟著四周。
好在兩座院子就隔著一條三尺寬小路,不一會兒他便到達院門,四周是半身高的土坯牆,上麵插有稀疏錯落的柵欄。他將手緩緩放在了柵欄門上,那種感覺就在這時突然變得濃烈了起來,讓他覺得後背上冷風刺骨,有那麼一瞬間他都想突然發難跑到黑掩掩的四周裏查看個究竟。這種等待著危險降臨的感覺就像鬼片中主人公蹲在角落裏,而披頭散麵的紅衣女鬼一步步靠近似的,甚至啪啪靠近的腳步聲都能聽見,讓人揪心。
就在汪節努力抑製著自己轉身的欲望之時,院子偏房吱呀一聲打開了房門,原來是主人家的小孫女出來了,手裏拿著個燭台。火苗不算多麼大,被風一襲左右擺著,她撐起小手擋在火苗一側,嬰兒肥的小臉很招人愛。
她剛踏出一步就發現了正在院門口的汪節,好像就是再等他回來似的,女孩將燭台略略向前伸了伸像要給汪節照路。小臉上還掛著笑容,被燭火一耀,眼睛閃閃的就像天上的星星。
看到這小女孩汪節心裏略微平定,剛才那種寂靜的如一汪死水的氛圍太折磨人了。汪節也衝女孩笑了笑,伸手要跟她打個招呼。而這時女孩臉上的笑容突然僵硬,看著汪節的眼神也慢慢瞟到了他的身後,在燭火的映照下被汪節看的清清楚楚。那種不安就像前幾日的暴風雪瞬間就席卷而來,汪節停在空中的手緩緩扇動,示意女孩趕緊進屋,僅管他不確定女孩是否能看明白。
哐鐺一聲,燭台落地,女孩轉身就跑進屋子,與此同時汪節也聽到嗖嗖的破空聲傳來。
箭弩!這是汪節彎身翻滾時腦子裏出現的詞語。
一排箭矢瓢潑似的灑在他剛才站立的地方,打的柵欄噔噔作響,嗆起層層的木屑。汪節避開一輪襲擊並沒有起身,而是接著又是一陣翻滾,嘴裏大喊著“敵襲”。
果然聽到他的喊聲,兩座院子裏住的人都一驚而起,紛紛拿出武器準備作戰。而外麵埋伏的人也徹底不再偽裝,紛紛從黑暗裏竄出來,舉著弓箭便是一頓攢射。而在這空裏,汪節已經從正麵滾到了院子的側麵,來到兩院夾著的小路上,他呸呸吐出濺到嘴裏的雪跟泥土,這還是他頭一次滾著走這麼遠。
汪節剛站起身來還沒等他再做什麼突然眼前一陣雪花飄揚,一個黑影平地而起,汪節雖然自小練武但哪裏經曆過這些,當即被嚇的一個哆嗦。待看明白是個埋伏的敵人時不禁怒火頓起,媽的,要打就打耍什麼猴子!他將腿猛的向後一拉,身子一側閃開砍過來的一刀,雙腕用力朝對方持刀的手背砸去,隻聽哐啷一聲,刀就摔在了牆上,然後雙拳回收,臂膀張開,來了個雙峰貫耳。那人太陽穴被打凹了進去,身子一晃就倒在了地上。
汪節打死一人連忙向牆邊拾刀,不過就在他剛彎腰的空,一柄鋼刀就朝他兜頭砍來。汪節來不及起身後退,順勢一個側翻,從刀上麵翻了過去,然後運足力氣一拳就打在那人的後背上。汪節隻感覺拳頭一陣發麻,那人竟然穿著護甲,看著那人已經轉過身來,汪節踹上一腳就向後跑去,他想跑到院子後麵,因為正堂的後牆就在這裏,他能讓屋裏休息的汪平等將兵器扔出來,徒手搏鬥他畢竟吃虧。
隻是跑到後麵他才發現,這裏的敵人也不少,一個個黑影立在那裏,今晚月色雖然不好,但那亮晃晃的刀影實在太過突出。
一看來人了,那群已經等候的漢子舉刀就砍過來,這時汪節退無可退隻能咬著牙齒硬上。隻要拖得一會兒,屋裏的人一旦發現自己遇險定會來救。
其實真如他所想,此時屋裏的汪平跟張尚武已經急了個滿頭大汗,從汪節那一聲敵襲喊出,他們就知道汪節遇險了,隻是襲擊來的太過突然,箭射的又密,實在突不出去。
“汪安,你頂著桌子掩護我衝出去救少爺去”,汪平爬著身子拉過汪安說。
“平哥,這箭射的太緊了,出不去呀,我看……”
“你個沒良心的,虧少爺平日裏對你那麼好,關鍵時候見死不救,少爺要是有個好歹,別說回去沒臉見老爺,就是我也得把你打死”,汪平惡狠狠的瞪著眼睛,起身就要向外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