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去,一麵藍底朱邊金龍紋戰旗隨著戰馬的衝刺獵獵作響,朱筆題有禦賜征虜大將軍汪節九個大字,筆力遒勁,好一番龍飛鳳舞。
戰旗之下,一員少年將軍黑盔黑甲,跨著棕紅色大宛良駒,手提七八尺長的亮銀鋼槍,英姿颯爽。
身後引著幾十騎精銳騎兵,少年將軍與一白須老將,一左一右,其餘戰兵依次跟隨,呈扇形一頭紮進建虜的後隊。像一柄鋒利的鐮刀,將眼前的建虜如水稻一般成片砍倒。
那老將軍好像暴怒的猛虎,一手鋼刀匹練似的潑出,鮮血一柱柱的迸上長空,好似下了一場血雨。將毫無準備的建虜淋了個狼狽不堪。鋼刀豎劈砍開了一個還沒來得及轉身的建虜後背,血肉外翻著露出一根粗壯的白色脊柱。還沒等這人落馬鋼刀已經尋找上了另一個敵人,後脖頸在毫不知覺裏被砍開了一條縫隙,然後一顆頭顱咕嚕嚕順著身子滾落,被踏在馬蹄之下。
先前建虜正在攻擊廣順門,騎兵一隊隊的列好陳與後方,因此經過這一番衝擊,幾十人的速度已經減慢。幾個反應迅速的建虜騎兵調轉馬頭,揮刀連砍,乒乒乓乓跟老將林振東鬥了起來。林振東劈出一陣血腥刀影,掀翻了一側的敵兵,還沒等他再揮刀,另一側的二人被汪節頗為霸氣的一槍連人帶馬拍在了地上。
“不愧當年聞名西北,那赫赫威名我今日是領教了”,汪節長槍一抖,冷月似的寒光透過了一個敵人的前胸,一擺身後披風,轉身笑說。
林振東也揮刀砍死一個撲過來的建虜,一捋長須,哈哈大笑,“不曾想老夫還能再如此痛快的一戰,再不虛了此生”。顯然,這種激烈的衝殺最能激發體內的豪情,聽到他們的對話,身後幾十騎人馬具是使足的力氣,拚命拿手裏的家夥向敵人身上招呼,一邊衝殺著,一邊大喊“戰,戰,戰”,短促又熾烈,引起眾人全身熱血沸騰,手段越發恨了。
“好一員辛辣老將,好一員剛猛少將軍”,宗琛咋舌稱讚,很少能見得如此勇猛的將領了,他從軍二十載,精卒猛將最為突出者不外乎沈陽城的總兵賀世賢,而後者早已命隕沙場。
“征虜大將軍……汪節?”,袁應泰看清楚了那麵軍旗上大字,早已聽聞一個少年兒郎因為給聖上解決了木工難題而獲得賞識,被封了一個征虜大將軍銜的空職。沒想到卻是如此一員虎將,還有這麼多的勇將跟隨,真是天佑我大明。
袁應泰不禁暗自慶幸,他早已懷著以死殉國的想法,遼東在自己手裏丟了,足讓他死不瞑目,現在看見年輕一輩人才濟濟,也算告慰了自己。
他一直認為建虜不過是作亂的毛賊,一個長期依附於大明的民族在有了些力量後就妄想轉身吞掉主人。這是不切實際的,也因此,作為天朝上邦自然不能放任他們恣意妄為,也自然不能膽怯避戰,閉門不出。所以,就算建虜十萬大兵壓境,就算自己手裏隻有四萬人馬,他也要列陣城外與建虜死戰,就算兵敗致使遼陽被圍他也要出戰,原因無他,大明,天朝。
他想著自己就算死了,也該死在這遼陽城上,城破,人亡。
“宗琛,你速速下城指揮士卒反攻,與那一隊騎兵前後夾擊”,袁應泰反應過來急忙下令,指著建虜煙塵四起,混亂不堪的後隊。
宗琛持著腰刀帶上幾個親隨得令下城,叫過幾個臨時湊起來的將官下達作戰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