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命令是不可違背的,與巴達爾商討好了出宮的日子,便定在二日後。衛驛軒來過幾次,不知為何,他似乎憔悴了一些,還提出讓她逃出宮的荒唐建議。
洛紫昕始終都沒能理解過衛驛軒接近她的真實目的,不過他對她的關心卻是顯而易見的。這一次皇上突然將她遠嫁巴達爾,皇上沒有痛憐之情,但是這個太監反而表現出急切焦慮,不管他是出於什麼心思,她都很感激他。
隻是,整個天下都是皇帝的,就算逃出了宮她又能去哪,所以對於衛驛軒的荒唐主意,洛紫昕也不過就一笑淡之。
今日,是最後一天能在這皇宮裏悠閑地散步,心裏意是萬分感慨。
然而,卻意外地碰上了幾個人,他們身著他國異服,並不像是大武國人,不過洛紫昕一下便猜出,這個人應該就是圖雅國的人,而這個為首的人應該便是巴達爾。
這巴達爾長得極為粗曠,全身上下散著一股野性,那鷹勾般的眼睛露著絲絲威懾力量,讓人覺得生畏,然而最讓她無法承受的是,他居然連走路邊吃著東西,時不時地將那髒手往衣服上蹭。
洛紫昕是大武國人,不管是當千金小姐也好,當奴婢也好,奉守著的都是大武國文化,麵對如此不堪禮儀的人,頓時便心生了厭惡。想到她明天便要跟著這個人過下半輩子,心裏都快嘔出血了。
“娘娘,他便是巴達爾王爺嗎?”陪她在身邊的心蕊問道。
“嗯。”洛紫昕輕嗯了一聲,對於眼前這個人,突然間她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了。
“娘娘,奴婢感謝娘娘當年的救命之恩。”心蕊突然說了這句沒頭沒腦的話,洛紫昕還在著磨她這話的意思時,心蕊已然向那巴達爾走去,臨行前還取了惜如拿在手上的屬於洛紫昕的披風,披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心蕊的這個舉動,洛紫昕猛然意識到她的目的,想要阻止她,卻已來不及。
隻見心蕊快步走到了巴達爾的跟前,睜大了眸子大膽地凝視著他。
“你就是巴達爾王爺嗎?”
巴達爾看著眼前這個看起來容貌還姣好的女子,訝異於她的大膽,說:“我就是。”
心蕊突然冷了臉色,說:“就是你要娶我嗎?你可知道我是寧妃,皇上的妃子,你太大膽了。”
巴達爾饒有興趣地哈哈大笑,說:“好一個潑辣的女子,本王喜歡。原來你就是寧妃,好啊,從明天起,你便是我巴達爾的王妃了。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曾經是大武國皇上的妃子,隻要我喜歡就好。”
說著,他便將他那雙沾滿了食物碎粒的手摟住了心蕊的肩膀,得意非常。
心蕊和他又辯了幾聲,終是沒有能抵過他的“豪言壯語”,被他強帶著離開了禦花園。
晚上,在洛紫昕的焦急等待下,心蕊終於回到了清陽宮,隻是麵色蒼白,眼神空洞無力。
“心蕊,那個巴達爾帶你去了哪裏?”惜如一見她進門,急著拉住了她。
心蕊蒼白的臉色微微扯了個笑容,說:“他……他讓我提前成為了他的夫人……”
心蕊說這話時出奇的平靜,除了蒼白的臉色和那無神的眼神告訴別人她受了很大的刺激以外,她的表情居然如此平和,竟然還能微笑以對。
“什麼,那個畜牲,我砍了他。”惜如那火爆脾氣一起,真的便要衝出門去,卻被心蕊生生拉住。
“惜如,我已經向皇上奏請,由我代娘娘嫁去圖雅國。遲早都是他的人,不在乎早這二天。”心蕊苦笑道。
“心蕊,你這麼做又是為了何故?那可是你一生的幸福。”洛紫昕的心有些被觸動了。
心蕊卻笑了,突然跪了下來,說:“娘娘,若不是當時您把奴婢從浣衣局救了出來,根本就不會有心蕊的存在了。而且這麼長時間在娘娘身邊,娘娘對奴婢親如姐妹,奴婢感恩戴德,怎麼能再讓娘娘去受這份罪。娘娘,您是屬於大武國皇帝的,不該是那個巴達爾的。”
洛紫昕覺得突然嘴裏異常幹涸,竟說不出什麼話來,心蕊卻又接了話:“奴婢家裏窮,這才把奴婢送進了宮,可也隻是個奴婢的命,如果嫁給了巴達爾,便可以成為王妃,這樣不是很好嗎?”
“心蕊……”洛紫昕輕喚了一聲,終究還是沒說什麼,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便讓惜如陪著心蕊下去梳洗休息。
心蕊會如此犧牲自己,為她解了這個圍,她心裏是真心有所感觸。過去的這段時間以來,她確實也是對心蕊不錯,這丫頭懂得感恩,也算沒有白費這許多時候自己對她的關照。心蕊確實是個忠心的奴婢,猛然失去她,洛紫昕心頭竟有些深深的不舍得。可是她做不了什麼,畢竟如果心蕊不去,那便是她自己要去圖雅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