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使蠻夷知華夏(一)(1 / 2)

當李晟回到基隆,騎兵營和步兵營便開始了適應和訓練的悲催人生。

溫暖濕潤的海風,淡黃鬆軟的沙灘,鬱鬱蔥蔥的叢林,酥香可口的海鮮,若隻是度假放鬆,簡直就是定邊軍夢寐以求的神仙居處,當年他們在須彌島就是這麼過的。可是南征呂宋在即,而且他們又在南洋。

基隆的天氣雨天居多,幾乎很少有晴天的日子。當然暴雨極少,更多的便是綿綿大半天的細雨。北地的戰馬難以忍受濕熱的氣候,開始成群地病倒甚至死亡,即便大半兒馬匹還能堅持,卻也在泥濘的土地和海島地形上不敢奔馳,將定邊軍一向引以為豪的機動能力徹底削弱了。

定邊軍一向怕死,可是該死的南洋潮熱氣候,讓三重重甲的士卒即使不動,也會因為不透氣便大汗淋漓,別說跑動廝殺,便是站上一個時辰也會筋疲力盡。而更讓定邊軍生畏的就是,犀利的火器最怕的便是雨水和濕氣,這就要了定邊軍的命。

縱橫遼東、百戰百勝的定邊軍忽然發現,戰馬、鐵甲、火器,定邊軍最強大的殺手鐧,忽然間被剝奪幹淨,他們失去了信心。可是,沈重的軍令不可更改,更不可違抗,而且他們是自詡為天下第一、扶危救困的定邊軍,他們不允許呂宋的同胞生活在飄搖的風雨中。

龐大編隊的定邊軍水師,忽然出現在海平麵上,浩浩蕩蕩逼近台灣東側的淺海沙灘、山地平原。前麵是十艘戰艦組成的第一編隊,左右是二十艘戰艦組成的第二第三編隊,後方是旗艦台灣號率領的二十艘第四第五編隊,中央是五十艘巨大的福船。

當台灣號的旌旗舞動,第二編隊向左防護,第三編隊向右防護,台灣號指揮著第四第五編隊遮蔽了無邊的大海。隨著台灣號的號角長鳴,一聲聲號角從一艘艘戰艦上傳遞,不同顏色的旗幟開始閃動,第一編隊便開始變向。

當第一編隊橫向陸地,漸漸分裂成兩排錯位的陣型,麵向陸地一側的炮門大開,紛紛露出了兩層二十五門火炮。沈重為蔣海山解決了戰艦名字的難題,第一艦隊便是以遼陽為名,分別是甲乙丙丁排序,而艦隊指揮官正是剛剛被提拔起來的張勞。

眼見艦隊完成轉向瞄準,張勞將眼睛離開心愛的寶貝,正是匠作營剛剛開發完成的單筒望遠鏡,然後回頭哈哈笑道:“傳令,錯位輪流開火,給老子把前麵打成碎片。”

遼陽甲號的旗幟飛舞,號角以不同節奏開始吹響,靠向大陸的第一排便開始了兩輪齊射。先是第一層火炮齊鳴,然後是第二層火炮暴起,然後水師炮兵開始更換子銃的同時,靠向大海的第二排五艘戰艦便噴出了一片白霧。

幾百顆鐵球陸續從炮管中飛出,暴起的白煙不僅僅是火藥的噴發,便是鐵球也冒著熱氣,一路呼哨著掠過海麵,瞬間狠狠砸在沙灘和陸地的粗陋建築上。一顆顆肆虐撞擊的鐵球,一個個忽然洞穿的暴起,一排排連連倒塌的建築,一片片塵煙彌漫的狼藉,第一艦隊的水師爆發出歡聲雷動的歡呼。

張勞哈哈笑道:“到底是西洋的火器,比咱們之前的小炮強多了,不僅射程遠,而且準度高,這威力何止增強了十倍。要不是老子的船不行,非逼著潘老頭給老子裝備台灣號上的巨炮不行。”

於正壞笑道:“當時老潘頭要用五十門火炮換下一百門小炮,您不是還哭天抹淚說不合算嗎?”

張勞沒好氣道:“老子又沒參加過東海之戰,總以為火炮少了威力不足,而重炮雖然犀利卻火力稀疏,又太過沉重,再壓低了咱的船速,哪裏知道實際的根底。難怪王福他們一個個憋著壞裝傻搶著換裝,要不是大人看在咱們探查台灣的功勞,老子就吃虧上當了。”

於正哈哈一笑,然後也拿起望遠鏡看向海岸,然後點頭笑道:“弟兄們訓練得不錯,這有了準星和炮耳,不僅準度高了,還可以左右移動,比之前便利了不少。”

張勞鄙夷道:“主要是不同射程的定裝火藥,咱們以前雖然也定裝,可是就那麼單一的一個標準,每次還要試炮憑經驗調整,哪裏有直接取用這麼方便。”

於正點頭笑道:“大人將定裝標準歸為最小,打多遠便用多少包火藥,事先填裝不同的子銃,的確節省時間。這麼半天,居然火力還沒有停過,若是那裏真有守軍,早就被炸得稀爛了。”

張勞點點頭,用望遠鏡觀察了一會兒,便高聲下令道:“岸上遠近三處據點皆被摧毀壓製,應當可以登陸了,給吳大人發送旗號,讓他們登陸吧。”

第一編隊後方,五十艘福船早已垂降下小舟,每艘兩百沒了戰馬的騎兵營將士,皆短褲短衫打扮站在甲板上,看著被艦隊肆虐的海岸目瞪口呆,還不時瞧著得意洋洋的水師兄弟嫉妒地暗罵,扯著喉嚨追憶著騎兵營馳騁縱橫的往日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