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鬧騰了很久之後的第一個夜晚,也許是原崇蔚不在的以第一個夜晚,兩個人都睜著眼睛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就在這個時候,原崇蔚回來了,她推開門的那一刹那,南楓同遲沭蕭身體都情不自禁的僵住了。
這夜晚很冷,風從門外呼呼的吹了進來,貫徹這個原本很溫暖的屋子。
她隨意的脫下鞋,能聽見她步伐不穩,高跟鞋與地麵碰撞的聲音。南楓閉上眼睛,用被褥蓋過半個頭,裝作沉睡的樣子。
但是遲述瀟卻一直沉默不語,她在黑暗中看著醉醺醺扶著牆走進來的原崇蔚。
她衣著很單薄,滿身酒氣混雜著她的香水味充斥著這個狹小的房間。
妝濃有點花,但是不細看還是很妖豔的樣子。
她幾番惡心想吐,卻硬生生忍了下來,她‘砰’的一聲關上了門,卻沒有打開燈,在黑暗中她脫下了自己這件華麗的衣服,疲憊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她想成為明星,但是在成為明星之前就背起的明星包袱卻是很沉重的,她打開手機,微弱的燈光成為了這黑暗房間的唯一亮點。
遲述瀟悄悄的抬起頭看著原崇蔚,那手機的燈光灑在她的臉上,隱約間可以看見她那散發笑意的臉龐。
隻不過,短短一個冬季,該變的人都變了。
以前原崇蔚的笑容是很純真的,但是現在這笑容深不見底,摸不透她的心,私笑非笑,但確實又在笑。
這笑容讓人看了覺得生分,甚至排斥。
那漫漫長夜都不知是怎麼度過,那晚恐怕三個人都徹夜無眠,但是三個人都沉默寡言。
直到黎明初,原崇蔚輕悄悄的離開寢室,遲述瀟才逐漸蘇醒,窗子被原崇蔚臨走前打開了,一絲冷空氣透了進來,但卻稀釋了一股悶熱。
遲述瀟盡可能避免吵醒南楓,每一步動作都十分輕柔。
但是南楓還是醒了,她的臉色格外的差勁,遲述瀟看了眼南楓好心勸道,“在睡會兒吧,反正今天周末。”
“你起那麼早,要去哪......”
遲述瀟正在玄關處換鞋,被南楓還略帶著一絲慵懶的聲音問的啞口無言,她該要怎麼會代,去醫院找那奪走了她父親,害她家破人亡的女人贖罪?
她的心混亂不堪,一會兒被仇恨充斥,一會兒被愧疚占滿。
“我陪你去吧?!”
南楓的聲音再次再她耳邊響起,她就像在四麵環海的礁石上撿到了水麵飄來的一個木筏。
“不用了......”無論她現在變得有多麼窘迫,但她還是原來骨子裏就有傲氣的遲述瀟,她過去不能忍受的現在依舊無法忍受。
她不能忍受別人看見她可悲的模樣。
遲述瀟婉言拒絕了南楓的好意,她來到這家醫院,空氣中充斥著消毒水的問道,但是她早已經淡然習慣了。
原崇蔚的母親被確診這病後,被遲邱轉送到自己母親曾經住的醫院,想要讓她得到更好的照顧,盡管和自己母親所在的科室並不一樣,但是這家醫院的主路線她已經在熟悉不過了。
她走到護士站前詢問值班護士,關於原音的病室號。
又是那個護士,她似乎也很詫異遲述瀟的出現,她尷尬的對著遲述瀟笑著,一邊幫她查找原音的病室,一邊好心詢問道,“你媽媽最近應該康複了吧?!”
遲述瀟的表情微楞,隨後側過臉去,沉了沉眼眸,“恩,已經康複了!”她敷衍著這個熱情的護士,聽著這個護士報給她的數字離開了護士站。
站在傳染病房外的走廊上,透過那層玻璃,她可以清楚的看見遲邱穿著一身家居服,手中還端著吃剩的飯碗。
他已經年近般百,體態發福。脫下他西裝革履後,他不再像是那叱吒風雲地產界的霸主,現在他才像一個父親,一個合格的丈夫。
他早就沒了以前那居高臨上的不屑一顧的態度,他還能很而且的跟傳染科其他病患很平和的溝通,仿佛就是居住在一個小區裏的左鄰右舍。
“原音有你這樣的丈夫真的很幸福呢!”遲述瀟悄無聲息的靠近,她聽見一個靠支架支撐站立的病患對遲邱說的這一席話,心中又隱隱作痛了。
【我母親卻因為有你這樣的丈夫,淒涼了一生】
在這個被死亡氣息布滿的醫院中,她停下緩緩靠近的腳步,悄無聲息的站在一旁看著他父親露出的那安然自得的笑容。
“最近都沒看見過崇蔚呢。”那病患朝著原音的病室探過頭去看了看,“那小姑娘,挺文靜的,跟她媽媽一樣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