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父親肯像我低頭認錯,我恐怕還會是那個廣播站裏,最老練的播音員!我恐怕還會參加今年的高考,去我所向往的大學,學我最喜歡的專業!以後播報我姐采訪的新聞!可是都是因為你!”
遲述瀟艱難的移動著身體,緩緩抬起眼簾,她看清了那束光後的聲音,也看清了那副怨恨的眼神。
可是她現在疲憊的一個字都無法說出口,她聽不懂此刻趙克柔跟自己說的任何一句話。
但是她卻看見了趙克柔手中的匕首,那匕首在地窖頂口透進來的一點月光下,閃著寒逆的光。
“在你死之前,我允許你給某一個人打電話,算是我對你的仁慈。”趙克柔說著拿出了手機,她冷漠的看著遲述瀟,等待著她的抉擇。
遲述瀟疲憊的將身體靠在牆麵上,一點一點的將自己支撐了起來,她蠕動了幹澀的喉嚨,苦澀一笑,“你難道不害怕,我會利用這個機會將你的名字透露出去?”
趙克柔微微提起嘴唇,麵無表情的說道,“我走到今天這一步!就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還會有什麼好下場!”
“寧穎南楓....”遲述瀟也沒有繼續同趙克柔周旋,她此刻的身體,就算趙克柔對她棄之不顧,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趙克柔將燈放置在了一旁,她拿著手機的手,在聽見這個名字時略微顫動了一下,她不知道對寧穎南楓做了那麼多壞事的遲述瀟,怎麼會在臨死前,想要同寧穎南楓通電話。
恐怕也就像她當時無法理解,為什麼自己問寧穎南楓,你恨不恨遲述瀟時,寧穎南楓眼中為什麼沒有一絲恨意。
趙克柔沉著眼眸,還是漸漸撥通了寧穎南楓的電話....
而此刻的寧穎南楓正蜷縮在寢室的一角,感受著透明化,突然之間,這一陣鈴聲將她仿佛從窒息的邊緣拉扯了回來,寧穎南楓在黑暗中一眼看見了亮堂在桌麵上的手機。
可是不知為何,她卻沒有力氣從這地麵上爬起來......
遲述瀟聽著這一陣陣拖長的聲音,仿佛等不到寧穎南楓接電話的時間,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那電話即將掛斷的那一刻,寧穎南楓依舊還是沉著臉色,在黑暗中站了起來,“喂.....”
看著這陌生電話,寧穎南楓猶豫著,卻還是接通了,然而電話那邊卻遲遲沒有聲音。
遲述瀟長歎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是我.....”
寧穎南楓的臉色突然之間繃緊了,她驚訝的說道,“遲述瀟!你在哪?現在還好麼?!”
遲述瀟本以為自己會聽見一連串來自於寧穎南楓的責罵,她甚至以為寧穎南楓現在連她的聲音都不再像聽見,但是當聽見寧穎南楓那急切的問候,遲述瀟的眼淚瞬間濕潤了眼眶。
“對不起......”
“這一輩子,不知不覺,我就欠了你那麼多......”
“可是我好難過......”
“好難過,我的世界隻剩下我一個人....”這是來自於遲述瀟發自內心的懺悔,她沒有什麼要說的,可是突然卻想聽來自於寧穎南楓的一句沒關係。
曾經無論自己做了什麼,寧穎南楓就像一個聖人一樣,從不曾責怪,然而這次她終於忍不住了,她害怕如果自己在不說出對不起,今生便再也沒有機會。
“你在哪?!我去找你!”寧穎南楓急切的呼喚還沒傳遞過去,電話卻突然間切斷了。
趙克柔將手機關了機,隨意的丟在一旁,她惋惜的看著遲述瀟現在的這幅模樣,但是卻握緊了手中的匕首。
“你對寧穎南楓做了那麼多天理不容的事情,你今生根本就沒有對她道歉的機會.....”趙克柔麵無表情,卻壓抑著自己即將爆發的聲音,“你們遲氏無惡不作,就算破產了又怎樣!你今天就要替你父親死!”
遲述瀟根本沒有反抗,她想著,是不是如果去了天堂,還能見到自己已經離去的母親,她獨自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太累了,就算她現在不死,將來也要麵臨癱瘓在床的絕境。
她寧可自己死的有那麼一點尊嚴.....
就在趙克柔匕首對著她刺過去的那一刻,地窖上,卻傳來了一抹熟悉的呼喚聲,也已經深了,自從她相依為命的姐姐趙伊死去以後,便再也無人過問她的生活。
她從小就出生在一個落魄的家庭,父母離異,都不願意帶著他們兩個拖油瓶重建家庭,於是她們與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直到爺爺奶奶百年歸來,便隻剩下她和她最崇拜的姐姐趙伊,可是如今趙伊都死了......
她警惕的看著遲述瀟,但是見她一副根本就沒有想要掙紮的樣子,趙克柔還是無奈收回了匕首,離開了地窖,“站長!你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