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穎南楓悲痛的逃了出來,她現在擁有幾乎可以致寧氏於死地的證據,可是真的是說不顧及養育之恩就能不顧忌的麼?
有些話說著容易,但是一旦到了該要麵對的時候,勇氣卻又不知道去哪兒了,她還記得當初從一個寒酸的窮丫頭,被寧睿手把手教會豪門千金該懂的禮儀時那段溫馨的往事。
她還記得當初寧睿微笑著帶著自己去見那個叫杜陵依的女孩,時間衝刷了美好的記憶,回首往事時,她甚至都已經記不清那女孩的臉。
人類總是記不住美好的,卻能將不美好的永遠銘記。
她搭乘上了車,又前往了那所醫院,在這短暫的日子裏,奔波於醫院裏幾乎已經成了家常便飯。
她現在必須找到李州,雖然並不知道李州他是否安好,當寧睿知道這載有證據的手機不在李州身上時,恐怕他就可以毫無顧慮的痛下殺手了,倘若李州死了,她單槍匹馬又要怎麼幫趙伊之死翻案。
剛推開病房的門,就看見一臉警惕的金澤熙麵無表情的側過臉看著她氣喘籲籲寧穎南楓,她不知道金澤熙怎麼會在李州的房間,但是沉思一想恐怕也不難理解,遲氏垮台後,他金澤熙早已經將複仇目光對準寧氏了。
不過是寧睿太過強大,一直沒什麼把柄落在金澤熙手上,所以整個寧氏才可以安然無恙。
可是就在寧穎南楓緩步走進去的時候,金澤熙眼眸一沉,便對著養病在床的李州說道,“告辭....”
寧穎南楓沉著臉色,在擦肩而過的那一刹那,她甚至沒有感受到金澤熙投來的任何一個目光,從金澤熙夜宴被毀開始,金澤熙仿佛就像變了一個人似得,無法理解,不可理喻。
她曾以為,金澤熙記起十年前那承諾之約後,可能依舊會對寧氏的仇恨耿耿於懷,但是金澤熙並沒有將自己納入這仇恨中去,反而意外的溫柔,當她以為是她猜想錯了後,金澤熙卻又變成了那冷漠之人,不僅將她拒於千裏之外,甚至對她百般仇視。
“我對你做什麼了,你那樣排斥我?”寧穎南楓的一句話,迫使金澤熙停下了腳步。
金澤熙抬起眼簾,盡管他們互相背對,但是仍然能夠感受到彼此之間,那顆鮮血淋漓的心。
金澤熙深吸了口氣,他曾以為不講寧穎南楓視作寧氏的人,他還是有理由跟寧穎南楓在一起,但是他卻從來沒有想過寧穎南楓的感受,如果自己真的毀了養育了寧穎南楓十年的寧氏,那對於寧穎南楓來說,又是多大的打擊?
與其讓寧穎南楓夾在金氏與寧氏之間左右為難,還不如將寧穎南楓推到寧氏一邊,哪怕他金澤熙今生無法成為寧穎南楓心中所愛之人,也可以用恨盤踞一世。
“你是寧穎南楓,寧氏集團的千金小姐,你認為我有什麼理由不能排斥你?”金澤熙的語氣十分冷漠,冷漠的讓寧穎南楓甚至都分不清事實,那還是誦樂節裏陪著自己的金澤熙嗎?
“你寧氏欠我的太多了,我現在看見你就一陣陣厭惡。”金澤熙麵無表情的闡述著,與內心截然相反的話,他知道這些話對於寧穎南楓來說是有麼多大的傷害,可是他沒辦法一邊給寧穎南楓溫暖,一邊做著對不起寧穎南楓的事。
如果注定是傷害,那又為什麼不做的徹底一點,讓寧穎南楓夾在在愛與恨之中百般煎熬,他無法忍受,他寧可為難的是自己,為無法看見寧穎南楓失魂落魄。
寧穎南楓苦澀的付之一笑,著笑容幾乎把心裏所有的痛苦都表達得淋漓盡致,或許她此生做了唯一一個正確得選擇,那就是答應遲述瀟,此生定不和金澤熙在一起,無論遲述瀟是死是活,定不會越過半步雷池。
沒等金澤熙再次動身,寧穎南楓便脫下了自己的背包,這背包中她隨身攜帶的東西不多,全都是自己視作珍寶的,比如金澤熙送給她的那梔子花的音樂盒,比如那塊已經壞掉的手表,比如金澤熙的照片。
對於她來說,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都與金澤熙有關。
“金澤熙,感謝你再童年裏出現的那一次,並且存活了十年之久。”她拿出了那部承載著關於趙伊之死證據的手機,緩步轉過身,她抬眸看著金澤熙的背影,將那部手機遞到了喻左手中,她深吸了口氣淡漠的說道,“為了表示感謝,我給你毀滅寧氏的唯一機會,如果你放棄了,那隻能代表你是一個懦夫!”
金澤熙鐵青著臉色,一語不發,拉開了病房門就要離開,但是這一刻,寧穎南楓再次叫住了他。
“還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訴你。”寧穎南楓強迫著自己露出一抹笑顏,她看著金澤熙那寬大的背影,看著她現在恨不得一把衝過去抱著的背影,卻強忍著內心的悲痛,不夾雜任何語氣的說道,“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