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自然而然(1 / 2)

恐怕秦子揚不願意說出她和爺爺之間的故事,他們之間的秘密就像倪梓瓊和褚行風之間的一樣,都將樊狸拒之門外。可是攝靈帶給自己的感覺,就像一麵無形的牆,推著他朝著謎底的方向移動。

坐在飛機頭等艙裏,疲憊的阿力早已睡去,他獨自一人望著白花花的頂棚,想象著秦子揚對自己說過的關於攝靈真正意義的話。秦子揚和葉雨凝都喜歡分析世間的聯係,他們也都是不折不扣的發明家。

但是攝靈其中蘊含的聯係又是什麼呢?樊狸隻覺得大腦生疼,最近一係列麻煩的事情弄得他無法專心考慮問題,總覺得這個世界無比黑暗,曾經信任過的人都背對著自己。

看著阿力,自己也感覺到疲憊,他閉上雙眼,眼前的黑暗出現了奇特的漣漪,它們組成一道道美麗的花紋,時而彙聚時而散開,然後麵前就出現了一片森林,翠綠的葉子和棕色的枝藤纏繞在一起,朝著沒有頂棚的世界延伸。

“歡迎光臨,樊狸。”女聲從身邊傳來,樊狸轉過頭朝著那邊看去,發現在一排茂盛的植物後麵,有一位古銅色皮膚的女子拿著噴壺對著眼前的植物。噴壺裏散出的液體滴落在枯萎的枝藤上,上麵立刻長出了茂盛的枝葉。

“你是……自然?”樊狸問道。

“沒錯,我想我們見過麵。在你的意識或是潛意識裏。”她從花叢後麵走出來。樊狸發現她留著披肩長發,頭頂帶著牛角一樣的裝飾,兩根金絲線吊著水晶藍掛墜拴在牛角一左一右。她的眼睛不大,卻塗抹著濃厚的藍光閃閃的煙熏妝,配合烈焰紅唇,讓人感到一種來自叢林深處的狂野奢華,和伏雷得姆那股親切完全不同。

“伏雷得姆也有這麼一個噴壺,隻是他沒有如此多植物。”樊狸盯著她手中的噴壺說道,沒想到那噴壺竟然扭曲起來,朝著兩邊拉伸,最終成為一把天平。

“那是我送給他的禮物,我怕他迷失在自己的草原裏,就送去一些熱帶植物,你要知道,我們這樣的人很容易迷失在自己的圈子裏。”

“我懂得,越是登峰造極的人,越容易迷失在自己的小圈子裏無法自拔。”

“沒錯,你分析的很對。”自然露出一副笑臉,略帶幾分輕蔑,可能是樊狸的心理問題,他總是覺得自然在嘲笑著自己。“我叫自然,也叫艾斯伏特,隻不過自然很古老,就像伏雷得姆也可以被稱為隔和自由一樣,不同的時代有不同的叫法罷了。”

“秦子揚口中的牆壁,就是伏雷得姆吧。”

“你的問題真奇怪,不過我必須承認,你把秦子揚了解的很透徹。”

“不,我並不了解她,隻是聽她說而已。我現在很迷茫,現在她們都將我拒之門外,我感覺一個人很孤單,總是做一些奇怪的夢,看到一些本不該有的幻象,我想是我本身出了問題吧。我之前見過焦屍,見過被褚行風影響的怪物,見過為了藝術和科學喪失道德的馬喬和爺爺,我不想成為他們那樣。”

“一個人將要成為什麼樣的人,並不是他能成為什麼樣的人,而是他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每個人麵前都有一道虛偽的阻隔,沒有絕對的自由,隻有絕對的追夢力量。”艾斯伏特搖了搖頭。“你的想法不對,太幼稚,太自私。”

“那我該怎麼辦呢?我覺得自己已經走到了極限,在某個案子下走到了死路上,進一步是黑暗,退一步是朋友帶來的冷漠。”樊狸無奈一笑。

“可是你畢竟還是笑了。你所謂的朋友,是秦子揚和她的家人們,你覺得她們是你的朋友,但是你真正了解她們嗎?曾經的倪梓瓊倍受打擊,無知的民眾和‘蟻巢’的過度壓力讓她喘不過氣,讓她一度迷失在自己的夢幻中。曾經的秦子揚接受你爺爺的訓練,每天感受著地獄般的生活,曾經瑪莎,曾經的舞媚焱……她們都經曆過苦難,卻頑強地走下去,就是因為她們有信仰,而且沒人可以動搖她們的信仰。”

“我明白,可是我……”

“孩子,我透過你的心看到了層層迷霧,你是一個疑惑心很強的人,也是一個很有責任感的人。你想要把事情做到極致,卻總是事與願違。現在的你是一頭肯於埋頭苦幹的老黃牛,我希望你成為一個有主見的黃牛,一個有夢想的黃牛。”

“謝謝你艾斯伏特,我還有一個問題,不知道該不該提。”

“既來之則安之。”

“有很多人都在和我講,讓我去尋找攝靈存在的真正意義,而我隻能看到人世間的苦難。我真的不知道攝靈真正的含義,我甚至覺得他牽製住了我的靈魂,讓我成為某種……奴隸。”

“你知道蜉蝣嗎?”

“朝生暮死的昆蟲?”看著艾斯伏特揚起嘴角,樊狸感到一陣自卑,他知道自己又讓她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