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關鄉黨委書記朱建明是個老資格的書記了,雖然工作能力差了點但是這麼些年在工作上還是兢兢業業的,整個馬關鄉在他的帶領下沒什麼成績,但也沒出現過什麼大的問題,如果一定要給個總結,用一個詞就能全部概括:中庸。
為什麼一個中庸的鄉鎮黨委書記在這個位置上一坐就是數年?因為縣委分管的黨群副書記李連喜一直關照著他。
做為整個常委班子中資曆最老的李連喜在嶽南縣有著令王惠民和孫愛民都有所顧忌的深厚人脈。
一個剛才加工作的青年小毛頭從公社的一個普通的辦事員一路走到現今縣委常委三把手的位置,其豐富的工作經曆和深厚的人脈可想而知?
這個時候誰會主動第一個出麵提及處理朱建明呢?
“槍”,關鍵時刻每個主管領導身邊都會出現一把隨時準備開火的“槍”,隻有“槍”才能替領導打開局麵,實現領導的意圖。
當然,為“槍”者,必是領導的心腹,且具有死士之心。和領導共同進退,共享榮辱。
看著會議開始冷場,這把“槍”及時的出現了。
做為縣委辦主任朱朝陽是常委班子中排名最靠後的,但是由於縣委總管的身份,有時比那些排名靠前的常委們說話更有分量。
朱朝陽輕輕放下手中的鋼筆,緩緩的道:“各位常委,我先來談談的我的意見吧。”
李連喜稍稍的聳了聳眉頭,一張黑臉讓人看不出任何的表情,隻是將眼神轉到朱朝陽這邊,平靜的注視著即將發言的朱朝陽。
“有賞有罰才能促進工作的積極性,這次防汛工作的重要性我在這裏就不在多談了。在縣委縣政府一再的督促下馬關鄉還是出現了這麼重的災情,不能不說馬關鄉的黨委班子存在著嚴重的問題。因此,我的意見是馬關鄉黨委書記和鄉長就地免職,給予馬關鄉通報批評。”
除了王惠民,在坐的常委們幾乎同時把眼睛望向了李連喜,這個處理有點狠了吧?原以為給個處分發個通報就了事了,沒想到動靜會搞的這麼大?
這不會是朱朝陽的個人意見,在坐的常委們都很清楚,朱朝陽隻不過是王惠民的傳聲筒用自己的嘴把王惠民的意思表達了出來而已。
王惠民是要借這個機會向李連喜勢力開刀了,看來嶽南縣又得有一場政治風雨了……
整個會議室陷入了一種壓迫的氣氛中……
你有“槍”,我就有“炮”。
宣傳部長桂南盛挺了挺過早發福的肚腩,用力的掐滅手中的煙蒂,朝著朱朝陽語氣不善的道:“在處理馬關鄉的問題上,我覺得還是要看清事情的事實在下定論。馬關鄉的問題是很嚴重,但是嚴重在於對災害的事前估計不足,而不是鄉領導對於工作的麻木不仁。這麼多年來,每年我們嶽南縣在防汛工作上都會出現或多或少的問題,但是我也沒有看到過像這次一樣這麼嚴肅的處理人。”
點燃一支煙,桂南盛接著道:“如果說責任,請問我們在坐的領導們有沒有責任?我們縣防汛指揮部有沒有責任?如果馬關鄉的兩位領導要被就地免職的話,那我們縣防汛指揮部的領導們又要承擔什麼樣的處理呢?”
桂南盛的話火藥味很濃,但是很在理。
縣防汛指揮部由縣委書記和縣長擔任正副指揮長,其餘常委領導任組員。馬關鄉在防汛工作上出現問題,做為防汛指揮部正副指揮長,是逃避不了責任的,尤其是正指揮長。
做為縣委書記和縣長,你們會背這個鍋嗎?
這次對於朱建明的處理是跑不掉的,現在就是在處理輕和重上做點文章。在此之前李連喜,桂南盛等人就做了個初步的分析和研判,針對每個可能出現的處理結果都做了針對性的部署。
孫愛民的臉色很黑,陰沉著一張臉直盯盯的望著滿嘴角白沫的桂南盛。在桂南盛喝水的間隙,孫愛民硬邦邦的甩除了一句話:“馬關鄉防汛工作是那個常委領導對口承包的?”
桂南盛被孫愛民的一句話嗆得不清,剛到嘴裏的一口茶瞬間化成水霧噴灑了出來,要不是旁邊的周順龍幾個常委動作快,每個人的臉上或身上沾點口沫星子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