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時節,城外的稻田一片金黃,陽光炫目的燦爛。
麻城縣城的南門公關廟前,幾聲銅鑼聲響,吸引了一大早上前來趕集購物販賣的百姓們。
關公廟前的那排大柳樹下,擺著幾張木桌,桌前站著一排人,都穿著一色的紅色衣袍,類似於軍袍。其中一個提著鑼正賣命的敲打著,很是有有勁。在一旁則插了兩根旗杆,一麵旗上繪著“招募”,另一麵旗上則繡著“鄉勇”二字。
有識字的站在那裏對圍過來的其它百姓介紹,“看樣子這是在招募鄉兵呢。”
旗杆前空地上還用石灰畫了一個大圈,幾名健壯的年輕人正站在線外維持秩序,讓圍觀的百姓不要擠過線。
招兵的人正是劉鈞,昨天他就帶著一夥兄弟還有陸雪琪來到了縣城。與李春江會合之後,本來今天李春江要過來親自主持招募的,不過因為臨時有事,最後就委了劉鈞先來招募。又派了幾個家丁過來,不過很明顯這些李家的家丁對於劉鈞這位未來馬隊的隊副並不怎麼放在眼中。
雖然人過來了,可是故意出工不出力,就坐在一邊,懶洋洋的打著哈欠,根本就不管招兵之事。
劉鈞對這些家夥的想法清楚的很,不過也懶得理會他們,反正他現在有十來個兄弟幫襯,也不需要這些家夥幹活,沒他們摻合還更省心一些。做為前世當了七年兵,這世又在武學中呆了兩年的人,招幾個鄉兵豈能為難到劉鈞。
劉鈞看著隨著鑼聲正不斷聚攏來的人群,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
“把我們的木頭人擺到左邊去。”
“老三,你把我們的招募條件跟大家仔細宣讀。”
“好呐。”王謙回道。一麵把幾張早寫好的招兵告示貼到那排柳樹幹上,一麵還站在樹下宣讀。
“大家聽好了,聽好了啊。這裏是解元公春江公子與西灣劉繼業公子一起建立的鄉團馬隊,隸屬於沈莊梅公麾下保生堡鄉團。凡願意參加的到前麵報名,一旦條件合適通過者,每人有五兩銀子安家費,以後每月有二兩銀子餉錢,另外還有月糧六鬥,給衣鞋......”
王謙那大嗓門一喊,圍觀的人群頓時都激動起來。
“這真的假的,一月能有二兩銀?還有六鬥月糧?”有提著一串魚進城準備賣魚的年輕小夥高聲問。
“還給衣襪呢。”另一個提著一籃子雞蛋的中年漢子也激動的道。
“還給鹽油醬菜呢!”一個趕著毛驢的老太不甘落後的喊道。
“肯定是騙人的,不可能有這麼好的條件。”一個穿著長袍的行商自認為見多識廣,根本不信,“我聽說陝西那邊官府驀兵,一年才十兩銀子。這招鄉兵,怎麼能這麼多銀子。騙人的,肯定是騙人的。”
“這位兄台,說話可要小心點,你也不看是誰招人。朝廷招兵當然錢少,這可是春江公子招兵,那待遇能一樣?春江公子是誰,解元公,四部尚書家的天才呢。”
“就是就是,這兵還是梅公鄉團的呢。”有人喊道。
那行商被人搶白,麵紅耳赤,可依然不甘示弱,“我是不相信的,我今天就在這裏看著,到底是真是假。”
不少年輕人卻不理會這個行商,卻已經紛紛向王謙打聽該如何報名了。一時間,無數年輕人湧向那名報名。
二兩銀子一月的待遇實在是很有誘惑力的,要知道,朝廷的巡檢司弓兵,也是從地方上的良家子弟中挑選服役,一般是挑家裏有五六十畝田地的家庭年輕子弟。最初時是做為一種役,後來一條鞭法後,各種役都一條鞭法繳納了,但各種役還得服,隻不過服役的同時朝廷會發給工食銀子。
而巡檢司的弓兵,一年的工食銀子不過七兩。此外還有急遞鋪裏的鋪兵,一年也差不多這個數量,而服快班壯班守庫房門禁等各種役,甚至還沒這麼多。
雖然麻城屬於富庶之地,可因為豪紳眾多,田地大部份集中在少數的地主鄉紳的手中,因此大多數的人都靠佃地甚至是手工過活。
而此時那些工匠們的工資又有多少?一般來說分為匠和夫兩種,匠、夫又各分為長工和短工,匠的工資要高於夫,長工的工資高於短工,但相差不是很大。不同的工種,工資有所差別。
比如一個油漆匠一天有六分銀,而一個裝訂匠每天有七分銀,裝炭夫、搭棚匠一天有五分銀,搬運夫一天一錢二分,女轎夫一天四錢八分。打掃夫則一天隻有兩分銀。
總的來說,麻城此時一個普通的勞動者,如果從事的是非技術性的工作,一天也就是三到四分銀子,一些勞動強度比較高的工種一天可能有五分銀,具有專門技術的工匠,一天大約有五到七分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