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多事之秋(2 / 2)

我一笑視之,納納平時開車飛快,可也是有驚無險,哪怕走夜路他也不會有事。我不相信他因為開快車受的傷。

我問:“納納,到底啥回事?一大早的就掛了?”納納仿佛一個受了委屈地孩子,晶瑩的淚滴在眼眶裏打轉,這個平時看來多麼開朗樂觀的黑小夥沒想到竟然這麼脆弱。他伸手抹了抹發紅的雙眼,黯然道:

“今早,我去市場買菜,出來時後麵突然飛來一輛白色的凱美瑞私家車,我躲閃不及被撞到左前臂上,差點沒命。那車也不停,直接逃之夭夭。後來我打急救電話才來這裏。這件事請你不要告訴我媽媽,她會傷心的。”納納看起來十分委屈,雖然我平時巧舌如簧,但是此時此刻我竟然不知道怎樣安慰他。他媽媽在阿克拉的街道上擺地攤賣香蕉和可可豆,生活過得也不如意。

“你記住車牌號碼了嗎?”我接著問他。

“被撞疼得難受,也沒注意看,我隻知道是一輛白色的凱美瑞私家車。哦,我買的菜醫生幫拿回來了。”納納說。

狹窄的病房角落裏隨意疊著幾個箱子,我隨手翻開第一個箱子一看,裏麵還整整齊齊碼著幾把青菜和幹魚片,土豆絲,胡蘿卜。阿龍走過去挽住他的手,安慰道:“納納,在我們中國,男子漢是不會流眼淚的。男兒有淚不輕彈,哭哭啼啼的不是男子漢所為。”納納止住了眼淚,黯然神傷道:“老板,恐怕我不能為你開車買菜了?”

“沒事,你好好養傷,等傷好了再給我們買菜。我不會解雇你的。”阿龍給了他一劑定心丸。這時進來一位穿白大褂的黑人老醫生,還戴著一副彩色眼鏡,我用英語問他:“納納受傷的情況怎樣?”沒想到這老家夥操著一口非常麻溜的漢語跟我說道:

“我們剛剛拍了片子,他左前臂尺骨遠端骨折合並橈骨小頭脫位。”

“其他部位有沒有受傷?”我接著問。

“沒有,其他部位沒事,不過傷者需要手術治療。”老醫生的表情十分凝重,估計納納傷得也不輕。他仔細查看了納納受傷的手臂,安慰我們幾句就走了。阿龍拉到我門外叮囑道:“小韋,你馬上和醫務部聯係,希望院方出麵幫我們安排手術的事情。”“好!”我去了醫院行政辦公樓,他則留下來陪納納。

辦公室裏隻有一個黑人女護士在忙乎,我向她說明來意。她叫我先回病房等。過了一會兒,醫務部的主任,據說是新上任的來到病房裏和我們寒暄幾句,我跟他提出要求今天手術。站在他身後的黑人女護士,說:好的,我們馬上手術。

一會兒骨科的一位醫生姍姍而來,安排納納到留觀病房,然後跟我們說,手術前要做一些常規檢查,等檢查結果出來後明天早上就安排手術。看來今天要手術的可能性不大。沒辦法,老黑就是這種工作習慣,這是人家的地盤,我們說了不算,隻能聽他安排。期間納納感覺很痛,我去找護士,要求打止痛針,護士說止痛的藥去拿了。

我們在病房等半個小時再去問她,她說藥還沒拿來。我苦口婆心地告訴她我那黑人兄弟,現在痛得十分難受,你行個方便,打點止痛針。那黑妹聽了依然無動於衷,坐在那裏穩如泰山。我心想,算了,好男不跟女鬥。

又過二十幾分鍾,來了一位中年醫生,我說病人要打止痛針。醫生對著黑妹嘰裏咕嚕耳語了幾句,那位黑護士才懶洋洋地走進治療室拿藥。我們站在那兒等她,她說:“你不用站在這裏,我會拿來的。”我氣得直想按住她的頭在牆上撞兩下才解恨。止痛藥明明就在那裏,她非要說去拿了。他奶奶的,不是什麼好東西!阿龍也恨得咬牙切齒的,納納在這裏住院能不能治好,可想而知。如果病床上躺的是我,情況是不是比現在還要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