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天的心,此刻像是被狠狠地揪住一般。腦海裏,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不斷地在爭辯著,試圖左右鍾天的決定。看了一眼還在等待著自己答複的少女,鍾天張著嘴,試圖說些什麼,可卻無法說出任何一句話。如鯁在喉一般,做不出那一個決定。
那一個可以左右三日後比武的,重要決定!
北玄境的天色,漸漸陰沉了起來。本就下著細雪的城池,像是抹上了更厚的白色妝容,如同即將登台的戲子一般濃妝豔抹。
雪,還是一個下雪天啊。想必十五年前的我,一定也是像現在這般,憎恨下雪吧。
腦海裏,回想起十五年前的冬夜。即使溫暖如南黃國,也會有著像落紫鎮這般寒冷的小鎮。
覺醒脈道之時,釋迦珠所銘刻下來的記憶畫麵,一幕幕在鍾天的腦海裏上演。那一個健壯挺拔的身影,應該是訓練有素的士兵吧。就連骨肉親情,也割舍得幹淨利落。沒有絲毫猶豫,更沒有任何悔意。
而那個男人心中所堅持的,便是“廢物”這一借口。將尚在繈褓之中的鍾天,狠狠地遺棄在漫天飄雪的落紫鎮。將兩人的血緣,以最為殘忍的方式,斬斷了。
變強,我要變強,我鍾天,絕對不是廢物。總有一天,我要讓你知道,你眼中的廢物,將會站在脈道的巔峰。那一天,就快到來了,希望到時候,你還記得你給我起的名字……
“我一定要拿到雷霆銼!王嫣,那獸神之血,便拜托你了。”
回憶起釋迦珠之中,所記載的曆曆在目。鍾天突然大吼出聲。讓麵前等待著鍾天答複的王嫣,也是猛然一驚。
“好……好吧。三日後的比武,想必對你很重要吧。”
見鍾天如此激動不已,王嫣眉頭微微皺起,也是露出了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顯然,這雷霆銼對於煉器師的誘惑,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夠理解的。
像是信徒對於所信仰之物那般,煉器師對於在蒼穹雷霆之中,所孕育而出的雷霆銼,也是擁有著一股狂熱。
“好,跟我來。”
拉著依舊有些難以平複心情的鍾天,像是被鍾天心急如焚的情緒感染了似的,就連王嫣,也是神色匆忙地朝著那目的地走去。甚至覺得在前引路太慢,直接拉起鍾天便走。
日上三竿,陽光穿透了白霧重重,灑在了白鬆城的街道上。人們開始熙熙攘攘。即使是白日,這偌大的白鬆城,也是精神飽滿。
無數的年輕男子,看到白鬆城的天之嬌女,此刻竟然拉著一位年紀不大的少年。鍾天雖說心智成熟,可從外表看來,那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的稚嫩和青澀,讓不少年輕一輩,都是恨得牙癢癢。
當然,行色匆匆的兩人,並沒有發現有任何異常,隻是因為著急,方才拉著鍾天奔馳在這白鬆城繁華的街道上。絲毫沒有留意路邊投向自己的詫異目光。
半晌,王嫣方才發現,自己的手心,不知何時,已經被汗水浸濕。方才留意到,剛剛因為心急,便直接拉著鍾天的手走了。讓不知情的人看到,想必又是一陣流言蜚語。
臉上浮現出一陣緋紅之色,從玉頸開始,漸漸蔓延到了少女粉嫩的臉頰之上。見就快到達地方,用力甩開緊緊攥著自己的大手,嬌嗔道。
“前麵便是拍賣場了。我跟你講的獸神之血,便是今日的拍賣品。應當會有不少人慕名而來,怕是今日又是一陣腥風血雨了。”
鍾天聽罷,抬起一直低垂著的眼眸,一座鐵黑色的建築,映入眼簾。
自上而下,被鐵黑色所渲染。給人以一種莫名深沉之感。像是一座城堡般的豪華設計,又讓人不禁連連讚歎。磅礴大氣迎麵而來,顯現了這建築主人之財大氣粗。
“這拍賣場,還真……大啊。”
有些無奈的瞥了身邊的鍾天一眼,對於鍾天所說之言,王嫣有些無語了。搖了搖頭,雙手向外一攤,對著鍾天說道。
“這是白鬆城唯一的拍賣場,一直屹立不倒,發展到如今,有這麼大,想來並不奇怪吧。”
“噢噢噢,難怪有如此龐大的規模。”
鍾天仰望著這堪稱碩大的拍賣場,不禁再次讚歎了一句。雙手不住地搓動著,對這拍賣場,充滿了興趣。
“打擾二位了,不知二位來我們這兒,是來拍東西的,還是來賣東西的?”
渾厚無比的男聲,打斷了鍾天此刻的出神。看著眼前身著錦袍的英武男子,鍾天頓時注意到了,那男子眼神之中,所帶的不屑之色。那是與對待其他來拍賣場的顧客完全不同的一種眼神,對此十分敏感的鍾天,一眼便看出來了男子此刻的蔑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