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疲憊的身軀,借著月色,鍾天終於緩緩地走回了自己的廂房之中,看著床上熟睡著的兩女,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猶豫之色。不過一瞬便消失在鍾天的眼中。
“方才之事過於詭異,還是暫時先隱藏住吧。”
對於自己的身世之謎,以及斬業器靈的存在,即使是在鍾天身邊的朋友,鍾天也是將其隱藏了下來。
經過了這麼多事情後,瘦削少年年輕的心中,不知已經埋下了多少秘密。那些不為人知的、甚至天方夜譚的,皆是隻能一人承擔。
越想越覺得煩躁,像是無數隻小鼠鑽入了心窩一般。小小的爪子不斷地在裏頭搗亂著。陸三與狡兔勾結、自己是雷音寺的密探、方才的詭異隧洞……以及,自己的娘親音信全無!
無數令鍾天煩心之事,一一浮現在鍾天的眼前。即便擁有著釋迦珠這般清心寧神之物,也無法讓此刻的鍾天安靜下來。
想要大聲宣泄一番,可看著窗外的月色,鍾天還是沒有這麼做。回過頭,床上熟睡著的兩女臉上灑滿了安詳。鍾天自知,自己已經要兩女前來魔煞穀,已經十分不齒了。若是在擾人清夢,想來隻會讓鍾天更加瞧不起自己。
“趁著此番夜深人靜,若是能夠與斬業聊聊,想來心中那一股堵塞,能夠抒發些許吧。隻可惜……”
一想到斬業,鍾天的煩躁不安漸漸平靜下來。至少,斬業還一直陪伴著我,不是麼?
手腕上的釋迦珠釋放著瑩瑩綠光,緩慢地為鍾天幾近枯竭的脈門恢複著。對於鍾天的脈門,釋迦珠像是開始漸漸融合了一般,愈發輕車熟路起來。
鍾天心念一動,充盈的木象脈力溢出,灑滿了鍾天的全身上下,從心底流露出的虛弱之感漸漸消失,鍾天長舒一口濁氣,摸了摸鼻子,翻手取出斬業古刀,有些猶豫起來。
雖說此刻夜深人靜,可鍾天還是身處廂房之中,若是此時將斬業器靈召喚而出,恰好碰上兩女蘇醒,直接給撞見,怕又是難以收場。
“沒事,你此刻已經達到了天靈境界,隻需將心神分出一縷便可。”
一道滄桑而空洞的嗓音,像是失去了所有感情一般,直直地傳進了鍾天的腦海之中。頓時讓鍾天寒毛豎起,一時之間噤若寒蟬,不敢有任何行動。
方才在那詭異隧洞之前的遭遇,已經讓鍾天對於這魔煞穀不敢再次掉以輕心。生怕那些不幹淨的東西再次找上自己。當下也是絲毫不敢造次。
“人類啊,果然是膽小……”
那一道聲音再次傳音入腦,讓鍾天心中又是一顫。可細細聽來,那一道聲音之中的熟悉感,頓時讓鍾天心中大喜。
“斬業?!”
“你現在已經是天靈脈境界了,加之經曆了脈生心魔的考驗,當然可以與我心念交流了……等等,你的精神力,為什麼有了這麼大的提升?!”
一知道能夠與斬業心神交流,鍾天心中頓時大喜。身為煉器師,鍾天自然是知道如何與斬業器靈溝通。
不過,越是有靈智的兵器,要與其溝通心神,其擁有者付出的代價,隻會越大……
因此,在知道自己還能夠通過精神力交流之後,鍾天此刻的興奮自是不必多說。
雖說鍾天自己孑然一身,自是沒有師尊的教導,鍾天自是不知道精神力究竟為何物。項寒給予鍾天的煉器築基之中,也是對精神力這東西絲毫不提。如同精神力不存在一般。
可當鍾天走上煉器師這一條隻是知道這玩意對於自己有利無害罷了。從斬業口中知道自己精神力有所提高之後,自然是喜出望外。
可轉念一想,自己好不容易達到了這天靈脈境界的層次,能夠與斬業交流。
想都不想,直接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將方才發聲的詭異之事,一五一十地給斬業之中的器靈道來。對於斬業,鍾天並沒有任何可以隱藏之處,當然,也不需要隱藏。
可是,在鍾天講述完之後,想象之中的聲音並沒有立刻響起。一道十分沉重的安靜氣氛,讓鍾天漸漸有些窒息之感。
“斬業,你倒是說話啊……難道,我還真的碰上不幹淨的東西了?!”
在沒有成為脈師之前,一直生活在山林之中的鍾天,在與器靈的相處之中,自然也是了解了一些就連脈師也會恐懼的東西。似乎像是命中注定一般,落紫鎮那些不幹淨的東西,再次出現在了這白鬆城之中。
斬業依舊沒有回答鍾天的問題,像是陷入沉思了一般。可是沒過一會兒,斬業像是想到了一些可怕之事,雖說沒有說話,可就連呼吸之聲,也開始漸漸變得紊亂無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