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何婷婷變成了這幅魔障,潘蓮兒一下子慌了神。可畢竟是在地下世界混過的,大風大浪沒少見,強行穩定下自己的心神,將頭漸漸靠近了何婷婷的嘴邊,試圖要聽何婷婷此刻在說些什麼。
“妖……妖……妖……”
潘蓮兒聽罷,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疑惑之色。此刻還能夠確定的是,何婷婷還活著。
不過,看這狀態,像是失去了意識一般,也和死了差不多了……
鍾天的廂房之中,鍾天盤膝坐在床上,被褥在一旁疊著整整齊齊,細細感受,甚至還有著昨夜留下的淡淡清香。
然而,鍾天像是沒有任何反應似的,如同老僧入定一般。斬業古刀安靜地置於身前。雖說鍾天此刻已經閉上了眼睛,可臉龐卻一直朝著身前的斬業古刀,猶如四目相對一般。
“百花齊齊謝,亂亂葬離人。不知是百花悲離人,亦或是離人悲百花……”
鍾天突然自言自語道,雙眼猛然睜開。兩隻異瞳在此刻驟然變得異常璀璨,隱隱從中透出的紅光,猶如兩顆血紅的寶石,鑲嵌在少年清秀的臉龐之上。
天色漸漸入夜,鍾天雙眼就一直這麼睜著,像是真的沒有了意識一般,幾個時辰過去,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盤坐著的身軀更是像一棵古鬆一般挺拔。
“鍾天,你我之間,恐怕隻有一人,能夠留在魔煞穀……雖說心中不願,但這雙沾滿了血腥的手,也不介意在添一些罪惡了……”
鍾天依舊沉浸在那百花凋謝,萬骨幹枯的場景之中,撲麵而來的屍山血海,如同一場聲勢浩大的舞台劇。
痛苦、悲傷、憤怒……無數死亡之前的負麵情緒,皆是在鍾天的眼前一一浮現而出,如同猛虎撲食一般,直直撲向鍾天所在之處!
可鍾天卻依舊站在這戰場之上,像是沒有看到一般,負手而立,如同此地的君主!
“此花開盡百花殺!”
下意識地說出這句話之時,沒等鍾天反應過來,那些負麵情緒,皆是化作了漫天飛舞的花瓣,消散在鍾天的眼前。
緩緩地睜開眼,心中的震撼久久還未散去。可眼前的舞台,卻悄然拉上了帷幕……
而鍾天,正是此刻唯一的觀眾!
陸三長歎一聲,想到那日在廳堂之上,柳媚兒如此袒護鍾天的場景,陸三臉上便有些窘迫。
隻要是柳媚兒的事情,即使平日裏對魔煞穀的一切都很冷淡的陸三,仿佛像是打了雞血一般。
然而,對於鍾天,陸三心中總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即使自己比鍾天還高上一個境界,對於脈力修為的感悟,必然也是遠遠勝於僅有十五歲的鍾天。
可是,站在鍾天門前,不知為何,那一種恐懼之意,愈發強烈了起來。陸三看著那近在遲尺的木門,卻遲遲不肯推門而入。
“斬業,你想要告訴我的,究竟是什麼……”
鍾天盤膝坐在床上,像是與斬業對話一般,悠悠地說道。如朝著師尊發問的弟子一般,臉上皆是虔誠之意。
“嗡嗡嗡……”
少有的,置於鍾天身前的斬業古刀,開始不住地震動起來。像是在訴說著什麼,可那一種詭異之感,卻讓人無法理解。
“不知閣下前來鍾天此處,有何貴幹?”
斬業的異動,自然引起了鍾天的注意。伸手拿起身前的斬業古刀,那一股詭異的震動方才停了下來。而鍾天也從眼前的場景之中,恢複了神誌。感知之中,感受到了門外的殺意!
“小子還是挺警覺的嘛,不過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花言巧語,皆是無用!”
鍾天看不見,可還是一下子反應了過來,這帶著強烈殺意之人,不是別人,正是陸三!
“三爺夜裏到訪,恐怕不僅僅是為了教訓小子吧?”鍾天笑著說道,眼神之中驟然透出一股狠意!
“叮——————”
金鐵之聲響起,兩人之間的對話,此刻戛然而止!
“可以,能夠反應過來,說明那一本瀚海劫光,在你的手上,也算是不辱使命了。”
正當鍾天想要回答之時,背後驟然傳來的涼意,讓鍾天直接從床上滾了下來。緊接著身後便是一聲巨響,床板應聲而裂!
“三爺今夜到來,恐怕也便是為了這個吧……”
鍾天從地上爬了起來,翻手從釋迦珠之中,拿出了那一塊脈石。
見鍾天如此,陸三眼睛直接亮了起來!可目光一轉,還是停留在了鍾天的咽喉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