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弄來的玉石比鄭鬆泉手中那塊稍大,顏色也偏白,再說琢磨這東西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笑得前仰後合的十爺已經顧忌不到這些,如果不是耳朵礙事,嘴巴子能咧到後腦勺!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敬佩,邊站起來行禮邊嗬嗬大笑,暢想著雍正發現上當時的尷尬,喜感十足地道:
“嫂子您就瞧好吧,假設小混混鬧出謀反大案,老四得意洋洋,興許把我們哥幾個都抓起來,五花大綁捆到乾清宮,厲聲質問為什麼派人謀反,這時候八哥蔫巴巴掏出真的羊脂玉,宣布小混混的玉石是假的,老四咋辦?恐怕得叫我幫他把腦袋插褲襠裏!哈哈”
海霍娜卻沒有得意忘形,照舊淡淡笑著,確實有長嫂如母的鳳儀,輕輕拍幾下巴掌,貼身大丫鬟馬上帶著四個盛裝姑娘出現,站在水榭外麵靜靜施禮。十爺一愣,狐疑地眨巴著眼睛。海霍娜噓口氣道:
“家裏的奴才前不久去南邊買了八個丫頭,為首的葦葉兒已經送回。我們爺對這些事不上心,這麼著吧,四個有點模樣的你跟老九一人兩個,剩下的三個不中用的留我身邊。”
九爺十爺隻要張張嘴,手下的奴才就能弄來成百上千的丫頭。但海霍娜出手卻帶著母親般體貼!關心著眼於細節,於無聲處聽驚雷,比八爺的大道理更叫人溫暖。刹那間十爺感動莫名,仿佛回到了十八二十三年紀,調皮地笑著連聲稱謝。恰巧這當口太監來報:
“王爺回來啦。”
海霍娜衝十爺一努嘴,笑著道:
“十叔先去,我得給你們準備晚飯。”
十爺起身告退,臨走小聲道:
“嫂子放心,我會提醒八哥留後手,實在不行就派人幹掉小混混,總不至於因為他壞事。”
海霍娜莞爾一笑。
到府裏後八爺立刻交代,從明兒起隻要出去就帶全副儀仗。他已經想清楚了,如今一舉一動都難逃雍正的眼線,既然如此何苦自己找不自在,再說也得感激海霍娜的用心,任何時候都不能駁她的麵子。天已經大黑啦,八爺還沒來得及更衣,等得不耐煩的九爺大步從書房殺出!一見麵就急不可耐地道:
“八哥,老十去後麵見嫂子,我等得心都快長毛啦。有消息!姓鄭的市井無賴被老四的人裹挾著,今晚乘船往南去啦。明擺著沒揣好下水,幸虧我們早有準備。真他娘的,論歹毒,老四千古第一。”
果然不出所料,沿運河南下,一路經過的都是重鎮,天津衛、德州、揚州等等地方都是要害,怎麼跟雍正鬥哪?還來得及慢慢商議,關鍵是今天的大收獲。八爺捏下巴沉思片刻,揮手屏退下人,壓抑著興奮把了因的表現描述一遍,最後指點江山般總結:
“此人追隨老四多年,密參帷幄,掌握樞機。如果他叛變老四,那可不是疥癬之疾,而是心腹之患。若再能為我所用,更是一絕大利器。但他心思綿密,為人又反複不定,用他會招人詬病,因此我還在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