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退回臘月三十號上午,金山鎮楊柳坳村。
“呼~呼~”蔡淑芬熟練的吹著燒柴的灶眼,等火苗燃大後,往裏麵添了兩把柴火,在用破爛的蒲扇,輕輕的扇著。
柴灶上坐著一口鐵鍋,滿鍋清水隨著溫度,慢慢飄蕩起白煙。
院子裏,土狗搖晃著尾巴,守在端碗吃麵的江鐵生跟前,不時舔著舌頭,一副你到底啥時候才喂本汪的模樣。
唏哩呼嚕麵條下肚,江鐵生把碗筷往桌上一拍,“娃兒他媽,我走了好?”
“雞殺了再去塞,狗娃子說下午才得攏得嘛。”
“等下你喊三娃子弄嘛,我還要去甘村長屋頭把車借到。”
“那得行,你好生問好?”
“曉得了曉得了。”
江鐵生抹了抹嘴,背著手往村長家的方向走去。
他這個世界江一鳴的老爸,金山鎮楊柳坳村土生土長的農民。靠著一雙勤勞的雙手,愣是用幾畝薄田,三五牲畜,養大了三個孩子。
清貧而辛苦的生活,壓彎了他的脊梁,五十出頭的年紀就佝僂著身子,臉上盡是歲月的褶子,看起來起碼是六十外開。
幾個月前,洪家鼎為了操縱拳賽,派人闖入了江鐵生平靜的生活。
來人凶神惡煞,卻什麼都沒有多說,隻是讓他安靜,並使用了他的手機。
事後,江一鳴簡單解說,之後還打回來五百萬的巨款。
五百萬啊,對於這個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老實農民來說,是個天文數字,他這輩子別說五百萬,就連五萬也沒見過。
五百萬,會不會是兒子的買命錢?
江鐵生不知道,隻等見到江一鳴,自然就能清楚明白。
“德順村長?德順村長?”
江鐵生拍響大紅的鐵門,馬上就讓院裏的土狗汪汪犬吠起來,不過喝止一聲後,土狗就乖順了許多,跑到鐵門這邊嗷嗷的打著招呼。
“那個?是鐵生哇?”
“是我。”
“來了來了。”甘德順應著門,套著外衣過來把門打開,打了個哈欠道:“大清早的有啥事?”
“今天狗娃子回來……”
“大學生回來了嗦,出去幾年不歸屋,你還專門跑來通知。”
“不是得。”江鐵生挫著手道:“他帶的東西多不好拿,我來借下你的三輪。”
“先進來坐嘛,吃飯沒得?”
“吃了吃了。”
甘德順把江鐵生拉進院,散了跟煙道:“他才畢業沒好久得哇,拿這麼多東西回來,找大錢了哦?”
“找啥子大錢哦,挑又挑不得,扛又抗不得,學個藝術還想在東海立足,哪有那麼簡單?”
陰陽怪氣的聲音,來自另一個和甘德順有幾分相似的年輕人,他正刷著牙,呸呸幾口,也不知是吐泡沫,還是對人。
“怕是在東海混不下去了哦?”
“你個小兔崽子!”甘德順吹胡子瞪眼,“大過年的還給你鐵生叔添堵是吧?”
“本來就是嘛鐵生叔。”甘成龍道:“你看我回來就一個包包,能找錢根本……”
“你還說!給老子進切!”甘德順喝止兒子繼續口無遮攔,等江鐵生開著農用三輪離開後,才道:“你個批娃娃,大過年的亂說些啥子?”
“啥子叫亂說?你看村頭那麼多出切打工的,找錢的回來都跟我一樣,帶個包包裝卡就得行了,大包小包都回來種田的。”甘成龍嗤之以鼻道:“你看吧,別看他讀書得行,論賺錢,大學生不見得比我行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