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當我看見門口的兩人時,才知道是自己過於敏感了,原本我以為會是玉家的人,但來人卻是菲爾德家的長子,菲爾德·肯尼。
陪同他一起的是一個大約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發色漆黑,皮膚白皙,我並不認得。
隻當他們二人走近的瞬間,我的眉不由皺了一下。
因我聞見一股血腥味,從肯尼旁邊的那個男人身上傳來,一股極淡極淡的血腥味。
雖然我已不再擁有吸血鬼的能力,但仍保留著一些吸血鬼特有的警覺,例如,對血液的極度敏感。通常,排除一個人是吸血鬼的可能,那股淡到幾乎沒有的血腥味隻能說明一件事,就是他曾經受過傷。
我麵色不變,目光並未在那個男人身上停留,轉眼看向一旁的菲爾德·肯尼,他的笑容真誠,沒有商人的虛偽與市儈。
此時,白卿綾夫婦倆已經走上前去,幾人寒暄幾句之後,才進了屋。
“你是白隱小姐?見到您非常榮幸。”走到我身邊時,他卻停了下來,笑著和我打了個招呼。
我一愣,萬萬沒想到他會突然跟我說話。照理說今晚他應該是為子韻來的,不管怎麼說,進屋後首先要打招呼的人也應是子韻,這是禮貌問題,他不會不懂。
“我也十分榮幸。”我趕緊答道,感覺身邊子韻的身子明顯僵了一下,心裏大叫不好。
“昨晚沒有見到白小姐,我感到十分遺憾。不過,我的叔叔倒對您印象深刻,特意托我向您問好。”他站在我麵前,笑容滿麵的看著我,卻沒有半點要挪步的意思。
如果說他第一聲招呼隻是個意外的話,那麼他現在的這句話,就等於把我推到了眾人的眼前,瞬間幾道目光“唰唰唰”地射了過來。
這其中當然包括凜冽的、氣憤的、疑惑的目光。凜冽,毫無疑問是從薑舒婕的方向傳來,而我身邊的子韻,我可以想象出她此刻多少是有些氣憤的,看來舞會上那番話我也是白講了,最後,是由白卿綾和白子筠投來的,滿是疑惑的目光。
“謝謝,也請您帶我向他問好。”我如芒刺在背,已顧不得他口中的叔叔是何許人了,印象中我從沒有與菲爾德家的人有過交集。
“叔叔?我可沒聽說你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叔叔!哈哈,來這邊坐!”白卿綾最先反應過來,拉著肯尼進了正廳。
我鬆了口氣,轉眼看向子韻,她看了我一眼,臉色不大好看。
肯尼似乎還有話要說,略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隨白卿綾一起坐了下來。
“叔叔他一直定居在國外,最近才回倫敦,所以白先生您才會不知道。”他微笑著解釋。
“原來如此。”白卿綾笑著點頭,眼睛有意無意的瞟了我一眼,繼而對坐在肯尼旁邊的那個年輕男子,疑惑道,“這位是?”
“白先生你好。”對方嘴角一彎,笑眯眯的道,“我叫米亞,是肯尼在大學時的同學。”
這時我和白子韻已經坐了下來,見他開口,不由看了他一眼,誰知他也朝我看了過來,我趕緊移開視線。
我在這裏原本是為了陪伴子韻,好讓她在見到肯尼時不至於過於尷尬,想必肯尼帶他的同學前來也是出於同樣的目的。但自從經曆了剛才的打招呼事件之後,我開始極力讓自己變得透明,所以在之後的談話中,我盡量充當著聽眾和陪客的角色,不再發表任何言論。
起初,子韻的情緒仍有些不對,而肯尼亦看出了一些端倪,幾句略帶體貼的問候之後,她的臉色才逐漸緩和下來。
幾人都十分默契的選擇了對生意上的事閉口不談,而話語間的內容大多與各地古跡、名族風情有關,大約半小時後,白卿綾顯出一些疲憊來,他揉了揉眉心,繼而站起身來道,“你們幾個年輕人慢慢聊,我有些事還要交代一下。”
說完,他轉身朝身邊的子筠道:“你跟我來一趟辦公室。”
白子筠點頭,朝我們幾人打了個招呼,便起身離開了。
薑舒婕看著丈夫離去的背景,眉頭皺了皺,繼而轉身道:“你們幾個聊,現在隻剩我一個老人,你們年輕人反而不自在。”
說罷,微笑著轉身上樓,臨走時朝我看了一眼,我立即會意,這是在給子韻和肯尼單獨相處的機會。
我正準備起身,卻見一直坐在對麵的米亞已經站了起來,他朝我漫不經心一笑,道:“聽說這附近山道的夜景不錯,不知白小姐是否願意給我當個向導呢?”
“當然。”我正愁沒有離開的理由,亦朝他微微一笑,彼此倒升出一絲默契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