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死亡,香消玉殞善念出(1 / 3)

政權的鬥爭,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凶險萬分,片刻的懈怠和放鬆便會死無葬身之地。杜鬆敗了,一敗塗地絕無翻身的機會與可能。監刑那日看客無數。碧容為主審和監斬,完全是勝者的姿態,他的麵容從未像這一刻般鮮活而猙獰。若塵今日的妝容極盛,鮮紅似火的綢衣,滿頭的寶釵翠環,儼然是新娘的嫁妝。“若塵——”見若塵挾著一隻飯盒蓮步輕移向刑台,如含寶丹的雙唇含著嬌羞的笑,美得勾魂奪魄。她衝碧容展顏一笑,“大人,請允許民夫送他一程。”也不理他是否應許,低身到杜鬆麵前自食盒中取出一壺美酒,兩隻彩杯各斟滿美酒。“若塵,你不該來,你來了將來要怎麼生活?”杜鬆見若塵低身倒酒為他送行,眼中滿是不舍與憐惜。“老爺,你不恨若塵嗎?”杜鬆苦笑一聲,“我自作孽不可活。若塵,我不後悔遇到你。就算必須在堆滿那些罪孽之後,必須兩手然滿鮮血,就算明知道會被你出賣,我還是希望遇到你,若塵。”若塵淺淺一笑,將一杯酒遞給杜鬆。“老爺待若塵的恩情,若塵來生再報。老爺,這杯酒若塵為你送行。”杜鬆與若塵對飲下杯中酒。“老爺,若塵今生不負你。”她臉色突變一絲鮮紅的血液自口中流出,同時杜鬆的口中也流出了鮮紅的血液,她抱住杜鬆漸漸軟倒的身體,笑容綻放的更加明豔。“老爺,若塵不會把你的命交給碧容,絕不。”碧容的臉變得鐵青,久久的坐在椅子上,我心如刀割,淚下漣漣,墨離一臉不解。“若塵為什麼會自殺?難道她愛上了杜鬆?”搖頭輕笑,“杜鬆對若塵雖然百般寵愛,但是她愛的自始自終都是碧容。”“可是碧容……”“愛情死了,若塵不是為她的愛人,而是為了她死去的愛情。”在我吐出最後一個字的瞬間,若塵咽下了最後一口氣,溫暖的光芒仿佛透進血脈,是我熟悉又陌生的自我。千萬年前為我所丟棄如今卻千方百計去尋找的東西,是愛我的人以生命歸還給我的珍寶。身化離弦箭向自若塵體內浮出的九尾善念,很多時候至親遠比敵人可怕,因為他們有最機密的情報和你自欺欺人不相信與縱容。小白行動比思考快過強的動動神經,在我剛剛準備行動時,他緊緊抓住了我後頸的肋骨。“花火,別動!”手化為拳重重砸向小白胸口。我雖常年依賴法術靈力,卻也沒落下身手,這一拳如若打在人類身上最少斷三根肋骨,落在小白身上卻像為他輕彈衣上灰。我心底一涼,善念已被墨離抓在手中,變得無比微弱,隨時可能熄滅。“墨離——”我轉身欲撲向墨離卻被小白牢牢禁錮在他身邊。“墨離,放開它,住手!”麵上神色悲憤內心中卻悄悄呼喚九尾,當那隻巨大美麗的妖獸自意識深處飛出,依然令我震驚。他鄙視的看著我宛如看螻蟻草芥。“找我為何?”我苦笑一生“九尾這幅身體暫時交給你,請你奪走墨離手中的九尾善念,逃出他們的掌控!”九尾的嘴角裂開一抹冷笑“怎麼想逃避,於是便將這副身體交個我,難道不怕我不還給你嗎?”我心中一痛。“這身體本來就是你的,我不過偷活這歲月,還給你也罷!”“嗬嗬……”九尾拖著一連串尖利的笑消失在黑暗中。我第一次意識到九尾的存在是我恢複九尾身形之後。那個冰冷高貴的妖狐靈魂,與我一模一樣的外貌,卻遙遠的仿佛無法觸及。它起初並不說話隻是安靜的沉睡在意識的深處。第一次醒來是如煙的魔性催動,它助我回憶起晨的教導從獸性的嗜血欲望中解脫出來。但是我知道它對我並非完全的友好,它與我就好像共用一個鏈條的自行車,我隨時有可能被它奪去身體,永遠關進意識深處。我們起過爭奪,但它似乎被什麼禁錮著無法隨心所欲的奪去這個身體的控製權。這次我把身體的控製權交給它,它大概不會再交給我了吧,畢竟這是它的身體。知道這件事實在海虯去世的那一天,我進入沉睡,不知在黑暗中漂行了多久,最後來到了一個地方,那裏是一間矮小的房間紅磚砌成,塗了水泥漿,牆上有一扇巨大的窗,窗裏透出橙色的光,在那裏我第一次見到我原本應該擁有的模樣。窗內一個十七八歲女孩蜷縮在床的一角披頭散發狼狽不堪,十分落魄,還有在她身邊久繞不散的悲傷和絕望。我看不到她的臉,但卻感到認識她。這種鬼上身的狗血感情最近總是找上我。先是九尾善念,後是這個十七八歲的不知名少女,難道狐狸我因為長久得不到小白的關愛,內心話憤怒為變態,見到任何事物都覺得是我祖上失散八百年的親戚,見人就覺得熟悉莫名,難道我要每個都抓過來去做親子鑒定?萬一找出一個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幾的,我是該大放鞭炮慶祝後繼有人還是該把他紅燒清蒸毀屍滅跡告訴小白此時與我無關?雖然狐狸我個人讚同後者,可小白這個博愛天下、腐如頑石、又臭又硬的茅坑裏的石頭都要禮讓三分的家夥大概不會同意,並且還會將我抓住關禁閉,想到小白我心中那種悶悶的痛疼仿佛加重,“小白,現在是她,你還舍得讓她囚於人手受噬心丹之苦嗎?”想到此處,我不禁心中一陣酸楚,大概不舍吧?因為她是花火,他真正愛的那個人。

我是誰?這句失憶後的台詞困擾哲學家千百萬年的深奧問題,竟然會糾結在我的頭腦中久久不散,答案便來自那天。那個女孩解開了我所有的疑惑,她一直窩在床上埋著頭,我大概因為四周都是黑暗才過分留戀那燈的光亮,我才沒有勇氣跨進黑暗中。不知她窩了多久,我幾乎想找個遙控器狂按快進鍵,坑爹啊,這是一卡掉的立體影像吧!不管我是暴跳如雷還是痛哭流涕,她獨如清風過崗,你動,她不動;雲動樹動心不動。我正準備認命洗洗找個地兒窩著睡,這時那女孩卻動了一下,那是一張並不怎麼美麗卻勝在清如水,素如白蓮。本該花樣年紀而她卻像開錯了季節,花開正豔時卻迎來了凜冽寒風。她的眼中滿是滄桑,那是不經人生大變而無法擁有的眼神。看那女孩不過十六七歲她能經曆什麼?她似乎聽到我的疑問嗤笑一聲“父母雙亡,盡失所有……嗬嗬,生無所戀,我該何以為活?”我心底一痛,因為我亦曾失去我所深愛的,那份痛楚是沒有經曆過失去的人無法體會的,她一開口我便體會到深切的痛。生無可戀,以何依活。是啊,以何依活獨活實在太苦,這句話我們兩人竟然同時說出,那種怪異的熟悉感再次撲麵而來。一些零星的畫麵在我眼前閃過。尖銳的刹車聲,灰白的葬禮,雨中冷漠的臉孔,低聲的議論,看戲的無情。人啊,生來如此孤獨。綻放的鮮血帶著最後一絲溫暖鋪開往生之路,也讓我終於知道了自己是誰。我名叫玉雨,一個普通人類女孩,十七歲,就讀於一所不怎麼出名的高中,並不特別優秀,卻有著平凡的幸福,亦珍惜著這樣平凡的幸福,可是,一切被一場無情的車禍奪走,我微薄的幸福破碎的一無所有。一無所有生活經濟,家人溫暖,統統失去。整個世界都是冷漠的,父母去後沒有人向我微笑,亦沒有人向我伸出手,學校交的小男朋友很快拉起了別的女孩子的手,那樣稚嫩的肩膀沒有勇氣去愛那個已經快支離破碎的靈魂。愛情啊,從來如此醜陋不堪,絕望無依的我最終走向了絕望該去的歸宿。那是一個很美的月夜,天空藍的宛如一塊極品藍寶石,一輪圓滿的冷月端坐天空像一顆寂寞的眼中滾出的淚珠。鮮紅的血液自指間滴落在月下,反射著美麗的光澤,落在我的肌膚上很溫暖。我……“嗬嗬……”笑容苦澀不堪。“原來我……竟然……會連說話的勇氣都沒有,我竟然會眷戀死亡,這根本不是……不是我!”“那誰才是你?”一聲嘲諷的詢問聽來極為刺耳。狐妖靈性的雙眼靜靜地看著我,“花火還是玉雨?你以為你擁有的記憶是你的嗎?人類的靈魂是短暫而脆弱的麵對花火存活了近千的妖魔的記憶很快便在其中迷失,漸漸失去了自我,你也被花火同化轉變了性格。現在的你既不是玉雨也不是花火,你誰也不是!!你隻是一個亡魂,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誰的亡魂,竟然還妄想愛情,那種東西怎麼可能會被你擁有?!”“不是我,我所有的一切都是虛假的嗎?連小白……”“小白愛的根本不是你,是花火。他將你的靈魂從你那裏彌留的人類身體中帶到兩百年前花火死於天劫的那一日,為的就是借你的精魂保住花火的殘魄,令她有朝一日可以吞食你得以複生。他所有的溫柔遷就隻是因為這是花火的身體。你頂著花火的名字,否則他怎麼會兩百年不見你一麵,而兩百年後突然來見,你以為真的是上天寬容他才來找你?別自欺欺人了。玉雨,你擁有花火的記憶你應該知道天道無情會為誰特別?除了小白你見過其他狐族嗎,你以為你現在能接除與水鏡的契約立刻不會有天雷來襲嗎?真可悲啊,明知不過一場虛情假意,鏡花水月還是忍不住想伸手握住宛如薄霧的幸福。人類啊,總因為妄求而痛苦。”麵對九尾句句皆在情理之中的話,我無言以對。是啊,明明知道我得到花火記憶的時候也得到了她窺見未來的能力。我知道經過,但卻看到了自己的結局:被小白所殺。雖然如此,卻仍止不住向他靠近,丟掉心魄。愛情,是女人那奮不顧身化身為蛾撲向的燈,注定焚盡一切化為灰燼。我愛小白,義無反顧。“如若無情你去時尚不會痛苦,但是你必將為有情而痛不欲生!”我望著淡漠的九尾妖獸苦笑,“花火,我妄求不多也不敢奢求小白,但請你暫時不要吞噬我,讓我完成我的使命。”花火冷笑一聲,“使命,什麼使命?”,“你七竅玲瓏的人不會沒有發現你隻是一個殘魄,你所有的人性感情都在天劫中死去,我代遞你的人性感情,隻有我才能感知九尾善念解九界封印占領各界的陰謀失敗,我不可以讓海虯的死去,而你也不希望看各界生靈塗炭吧,花火、!”它雙眸低垂似在思索,“人性,希望?隨你吧。”它丟下這句話輕輕一躍消失在黑暗之中。因為這次談話我才得以暫時擁有這個身體的控製權。

回憶,因為過分冗長而沉重,我那段時間確實痛苦不堪,但漸漸地也歸於平靜。我以人類的靈魂在妖魔的體內存活了兩百年,相比於普通人類這樣綿長的時間大概夠活滿兩世。我生出無限的疲累與蒼老的倦頓感來。人一旦老了便會看開年青時所追求的在乎的漸漸的變得無足輕重起來,年輕時所迷惑的也不再困惑,懂得放下與寬容,懂得認命、後悔,開始感悟生命感恩生命,痛苦因此而舒緩。我回到真是界後,曾經去找小白我希望告訴他:我是誰。可是小白卻不見蹤影,水鏡也是藏心閣內狼藉,所有的商品都不見,我萬般無奈之下去找九眼天算可一無所獲,後來遭遇冥界追殺。在逃亡途中我遇到一群徘徊在生死邊緣的生靈。在那件事件中我知道九尾的善念散落在不同的時空,要找回他們我必須去尋找除時空蝠蟲外,唯一可進行時空穿梭的安珍妮。無奈之下我才費盡心機尋找藏身南極磁極中心的豬哥,希望借他對獵人聯盟的了解幫助我潛入前獵人總部,偷盜被封印在前獵人總部二十一層的安珍妮,可惜那卻是一個早已準備好的陷阱。他們竟然能從契約聯係上感知我的位置,從而推斷出我的意圖,早早布下陷阱並且將我逼到不得不與九尾交換身體的控製權。

現在的我有墜入黑暗之中,無法感知外麵的一切。萬般無聊極度懷念八卦娛樂節目。可憐我先是被困幻鏡之界關了三年,那一界百廢重生後百廢待興,重生後得以轉生的生靈還拔著皮毛追野兔,哪來八卦給我看熱鬧啊!我回到此界天天被暗三界當當兔子追,哪有時間看八卦啊。現在又被關在靈識深處,還黑的連根蠟燭都沒有啊,沒事數數手紋都辦不到,難關九尾每天窩在裏麵睡覺。喔,難道每次看到她半睜眼我還以為她氣質非凡,原來是沒睡醒,好吧腹誹其實是很好殺時間的一件事,可想的太多誰知道我是五蘊皆空頓悟成佛還是神經短路錯亂成麻,從此在精神病院安家,每天與電椅安定為伍結伴。唉,頭痛眼鈍渾身無力,誰有蓋中蓋,給我兩盒救救急先。

我無聊的滿地打滾,忽然瞥見腕間那一道粉色長疤。這道疤是我怯弱的證明,也是我不是花火的證明。在這意識中我沒有見過自己的模樣,不過絕不會是花火那張美麗靈氣的臉。那臉並非不美麗隻是與花火一比不過是張平凡人類的麵容。我是一種很容易自卑的生物,特別是一無所有的與擁有一切的站在同一個天平上之時,自然無法不感覺到自己的渺小與卑微,與花火比我真的一無所有,特別是在小白的麵前,她有幾百年的感情,她有絕麗容顏,她有極為吸引的性格,而我卻是一個連活都沒有勇氣的人類,小白對我所有的寵溺大概真如火花所說,是因為我頂著這副身子這個名字。海虯,水鏡,豬哥,你們所在乎的是否也是花火,你們知道我嗎,玉雨的存在?

我暗自神傷神,自憐自衰,幾乎要為自己菊一把同情淚時,狐狸滿身鮮血的衝進來,還來不及詢問就被狐狸噴了一臉血忙伸手去扶,“喂花火你沒事吧?”她狠狠拍開我的手,憤怒的瞪了我一眼,“外麵交給你了我已經從他們手上逃了出來,不過他們有契約追蹤你不趕快逃很快就會被他們抓回去,善念也幫你奪回來隻是那份善念你要慎用我總覺得它充滿不詳。”“廢話這麼多幹嘛,出去!”她突然大尾巴一掃將我拍了出來,花火明明一直都是你在說話,我隻是很負責的當一個合格的觀眾這樣也會被打,早知道如此我就起個哄喝喝倒彩。從意識深處被踢出來,第一感覺就是疼痛和鼻尖縈繞不散的血腥味,睜眼一看身上的衣服大半已經被鮮血浸透,滿身都是傷痕胸口的那一道傷尤為嚴重。嗬嗬下手還真重。掙紮著站起來才發現自己腳步虛浮雙眼昏花,這是失血過多的症狀。死狐狸我氣海被封你受了這麼重的傷卻將身體丟給我,我的恢複力極慢拖著這麼一副身子你要我怎麼逃過小白和墨離這兩個擁有鬼神之力的非人的追捕?!艱難移步,我不能停留!不知挪移多久我的身體越來越弱,身上的血也凝固成塊,結在衣服上那麼冰冷,死亡的陰影開始籠罩在我周圍纏繞不散,曾經熟悉的恐懼令我脊背泛起寒意。我……我不能死,我也不想死。我還有使命,我還有……我還有眷戀的人。所以……“喂,笑狐狸沒死吧?”一隻手輕輕的落在我鼻下探我的鼻息,懶懶的拍開他的手。“還活著。”迷迷糊糊間看見一團模糊不清的藍。“沒死我就做一次好事。”感覺到自己被人背起,看來,我得救了!

傷病之中的日子並沒過多久,僅僅三天我的傷就好了大半。看著對麵小瀑布邊白衣勝雪對月獨酌的優雅藍發男子,很懷疑自己是否病中燒壞了大腦,對麵一個風流不羈俊美非凡的儒雅公子真的是海虯,那隻總是頂著正太臉,內在卻堪比四十幾歲猥瑣大叔的萬年老妖精?開什麼國際玩笑,難道我現在是在外太空,太陽是從西邊升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