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名將隕落(1 / 2)

莽古爾泰看到敵軍後陣旌旗招展,馬蹄聲齊整的響起,他明白他一直關注的明軍軍將最為精壯的家丁出陣了,他回身看看身邊的同母弟德格類,“出發吧。”

粗短的德格類悶聲不語的催馬行去,身邊幾十名的戈什哈隨扈,德格類引領著由三旗巴牙喇組成的數百騎甲向明軍軍陣急進,這是兩萬女真軍兵的最強武力,每個巴牙喇都是身經百戰,是莽古爾泰為老對手趙率教備下的大禮。

趙率教居於家丁隊伍的後陣,隨著家丁軍陣奔馳著,他明白此行凶多吉少了。

每個軍將都會備有備軍,以防萬一,他麾下數百家丁都是久經戰陣的遼兵裏挑選的,當然同建奴甲兵在馬上的戰力相比還是相差太遠。

隻是身為遼鎮山海關總兵他有自己的尊嚴,寧可戰死沙場,也不能如李永芳、範文程、石庭柱般遺臭萬年。

家丁的隊伍劈開散亂的明軍軍陣,向建奴軍陣奔湧而去,許多被打散的明軍自動的跟隨其後,他們曉得能否破陣而出,在此一舉。

三眼銃接連爆響,短短數息間,幾百顆彈丸激射向對麵建奴,近百名的建奴兵丁落馬,前排家丁嚎叫著揮舞著放空的三眼銃衝向敵陣,家丁的戰力倒是不俗,在人仰馬翻中,過半的家丁破陣而出,身後數百的散兵遊勇也隨著殺出重圍。

兵丁們狂喜著歡呼著拍馬向前,可惜,歡快的時光太短,旋即對麵馬蹄如雷,數百俱甲建奴殺到。

“弟兄們,成敗在此一舉,隨我殺。”趙率教大喝一聲,明軍鼓足餘勇衝向敵人。

在幾十步距離上,雙方騎弓對射,趙率教的右胸一麻,一枝重箭破甲而入,貫入盈寸,趙率教大聲的咳嗽著,口中吐出鮮血,他用力掰斷箭杆,堅持著催馬向前。

“老爺,您受傷了。”身邊的湯原大急道。

“衝過去再說。”趙率教艱難的喊道,血沫隨著話語從嘴角流下。

兩軍對撞開來,趙率教前方的護衛一槍刺中一個甲兵,鬆手放開長槍,抽出馬刀。

就在此時,後麵疾馳而上的一個甲兵狼牙棒揮舞擊碎了護衛的頭顱,護衛掉落馬下,甲兵的狼牙棒還沒有收回,趙率教的雁翎刀斜劈下來,將其護頸砍開,幾乎將其頭顱砍斷,甲兵慘呼一聲掉落馬下。

趙率教的馬刀沒等收回,一杆長槍刺向他的前胸,趙率教回手一刀格擋長槍,不過畢竟身受重傷,氣力大減,隻是將長槍擋開半尺,還是貫入右肩。

趙率教身子打橫,幾乎掉落馬下,身邊一個家丁一棍將這個甲兵擊飛下馬,自己則被敵軍一槍刺穿。

趙率教失血過多已經陷入半昏迷的狀況,身邊老護衛湯原用手相扶,這才勉強向前,隨著湯原被一個甲兵擊殺後,趙率教摔落馬下,他陷入昏迷之中,再也沒有醒過來。

隻有二三十騎突出重圍,其中竟然有總兵大旗,它揮舞在一個巨漢手中迎風向前,這讓莽古爾泰惱羞成怒,他親率百名護衛衝向明軍,將這些明軍劈砍馬下。

此時,蔓延數裏的人馬屍首展現在眾人麵前,這裏隻剩下零星的戰鬥,四周的烏鴉呱叫著盤旋空中,等待著盛宴的到來。一副末日的場景。

漢軍中的許多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景象,身為農民他們何時看到過如此淒慘悲壯的戰後場景。

莽古爾泰一揮手,漢軍們向戰場走去,到了他們開工的時候了,打掃戰場也是他們的活計。

路有麻木的走入屠宰場,靴子被血汙浸透,他伸手剝開一個明軍死屍上的鐵甲,棉甲、皮甲建奴並不在意,他們隻關注鐵甲,鐵甲都要被收攏起來。

方西門看中了一個明軍軍將的雁翎刀,一看就是一把寒光凜冽鋼口極好的好刀,他用力抽刀,死去的明人軍將手緊緊握著長刀,方西門抽出順刀切去軍將的手指,將刀抽出。

路有看著麵前屍體上挽起的發髻發呆,他想起自小母親為他打理發髻的情形,如今恍如隔世,自己如今腦後是鼠辮,沒臉見先人啊。

啪的一聲,路有身上一痛,一個監工的建奴旗丁怒瞪著路有,手扶腰刀,麵露不善。

路有急忙繼續動手翻找明軍身上的銀錢。旗丁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路有渾身出了一身冷汗,他曉得方才他是逃得一命,建奴對於漢人可是隨意打殺。

大明守城名將遼鎮總兵趙率教戰沒於野戰,原因是同為總兵的朱國彥不許援軍入城,當然遵化巡撫也是功勞不小,就是這麼簡單,也就是這般荒謬。

第二日,嶽托、濟爾哈朗的右翼軍同莽古爾泰、阿濟格的左翼軍會師於三屯營,漫山遍野的建奴兵卒讓久未經曆戰事的薊鎮數千兵丁肝膽俱裂,在城前示眾的一眾遼鎮援兵趙率教以下軍將的人頭則是讓朱國彥魂飛魄散。

遼鎮軍兵的勇武他當然曉得,連趙率教這個名將都身首異處,這讓他驚懼不已,同時他也知道他完蛋了,畢竟趙率教戰死的原因就是他沒有讓遼鎮援兵入城,僅憑這點他最少是個去職待勘的罪過,而丟失防地等罪過更甚,如今唯一自救的就是守住三屯營重創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