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後,靖海衛城官署,新任衛指揮使趙烈召集麾下軍將會商。兩日前常汝寧將其物件運走,將官邸空了出來,前往臨清上任去了。逃離登萊在他看來就是一大勝利,至於剩下楊景堂趙烈等人死掐去吧。
上番趙烈上任之時,下麵的四千戶所的千戶三位隨衛指揮使常汝寧出陣京畿,隻有中千戶所千戶範有祿報病在家未能出征,這也是因為他乃是都指揮同知湯謙的遠親,抬出了湯謙的名號逃避出征。
當時常汝寧正同楊景堂滿腦門官司呢,給他天大個膽子也不敢招惹湯謙了,即使他揣測範有祿同湯謙關係不算近,他也不敢冒險一試,倘若真的很近,常汝寧豈不是自尋死路。
楊景堂已經得罪了,再冒犯了署理都司的湯謙,豈不是將上官都得罪光了,那還有好。
於是常汝寧隻能捏著鼻子認了,就算是範有祿確是病了。
趙烈上任時範有祿還是托病不出,表明他真是病了。因此,此番會商,四個千戶所的千戶才全部到齊。
“諸位昔日都是我的上司同僚,向來相處融洽,今次本將上任還望諸位能鼎力相助,多多幫襯。”趙烈乃是新晉之身,言語間給這些昔日同僚留足了麵子。
“指揮使乃是大明有名戰將,陣斬老奴之子,大金王族,平軍功晉升,我等屬下盡皆仰慕,敢不盡心竭力。”吳海當先表態,隨風倒的姿態十足,盡顯不倒翁的本色。
其他軍將當然紛紛附和,難道同頂頭上司作對不成,可不是誰都有一個三品大員的老爹的。
這裏最是羨慕嫉妒恨的就是出征的唐榮、馬右軍、王耿了,隨著常汝寧出征,風餐露宿、擔驚受怕的。
卻是眼睜睜的看著各個衛指揮使將功勞都從趙烈那裏買光了,如今看到很多衛指揮使因此騰升,而他們不過是撈到些許錢糧,這個憋屈那是別提了,如今趙烈也居於上位他們肯定不是心思,但是上下尊卑就擺在那,你就得服氣。
“諸位,此番征戰中許多我大明軍將敗亡在京畿,何也,麾下軍力不足以抗拒建奴,而我登萊有脅從遼東抗擊建奴的重任,本將可是不希望將來落得同他們一般兵敗身亡的下場。”趙烈正容一一注視著下麵的眾將,一幹部屬也聚精會神的聽著趙烈的安排,他們大略曉得這就是戲肉來了。
“為此,本將決定如赤山一般分給靖海衛軍戶田畝,分與他們種糧以及牲畜,同時整訓備軍,隨時待戰。”
底下十來人即刻開始交頭接耳起來,這個消息震得他們不清。
他們哪個不是表麵擁有的田畝之外還鯨吞了大量的軍戶田畝,讓軍戶給他們當佃戶,這些田畝有的變更了所有者,成為了他們的私產,有的則還表麵上是軍戶的田畝,隻是被他們掌控了。
如果依照趙烈的安排,他們豈不是是損失巨大。
吳海則是無喜無悲的不動聲色,他在靖海衛這些年家裏一萬畝田產是有了,隻是都已經被他變更成私產了,他還真是不怕,趙烈難道敢奪人私產,那是自尋死路。
“諸位聽我講完,”趙烈讓眾人議論幾句,“諸位當下手裏的田畝是私產的那就絕無問題,如不是私產的本官許你等每畝花上一兩銀子改換成自家私產。”大明的普通田畝不過四五兩銀子一畝,如今花上一兩銀子就可在衛所登記造冊也是趙烈雍容了。
“不過,諸位手中也就是這般田畝了,軍戶新開墾的田畝誰也不許打主意,如果私自並吞這些田畝,自家掂量一番可是及得上楊景堂和常汝寧。”
這句話可就是刺果果的威脅了,同趙烈作對先想想楊景堂、常汝寧,他們與趙烈作對如何。
敢在此處非議楊景堂這個上官,可見趙烈越發跋扈了。但是底下眾人卻是沒人覺得趙烈是大話連篇,楊景堂和常汝寧是怎樣被打臉的,他們是一清二楚。
“大人如此厚待我等,我等豈敢三心二意,自家能保住如此多的田畝,我唐榮感激涕零,絕不會再去做貪心不足蛇吞象之事。”唐榮看著粗豪其實極為精明。
既然有了好處,趙烈又如此看中屯田,那還不見好就收,如何還敢陰奉陽違,看看楊景堂、常汝寧這麼大的個頭都對趙烈無可奈何,甚至被抽的鼻青臉腫,自家這小身板還是算了吧,從了吧。
其他人等也回過味來,急忙紛紛讚同。
“多謝各位看重趙某的些許薄麵,”趙烈笑著拱手道,顯是極為滿意,“此外,每個千戶的備軍衛城要收回整訓,須知隻有統一整訓,臨戰才能相互配合,可堪大用。當然,如臨陣之時,各位千戶也不須出陣,由本將一力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