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孟小冬已經出去了。
甜姨遞給我一張銀行卡,說是小姐出去的時候留下來的,讓我拿到工廠去發工資。
我吃過甜姨準備好的早餐,出門攔了一台的士,直奔龍華工廠。
徐小婷看到我來,先是一陣驚訝,隨即湊上來笑嘻嘻地問:“王者,知道死字怎麼寫的不?”
大清早的聽到她這樣晦氣的話,我心裏老大不高興,黑著臉說:“徐廠長,你是來救你的。你這樣說話,一點意思也沒有。”
徐小婷笑了起來,朝我伸過手來說:“廢話少說,拿來。”
我知道她是問我要銀行卡,我故意磨蹭著不肯拿出來。
工廠工資已經推遲了一個星期,這在現金為王的深圳是件很恐怖的事。一般工廠隻要超過三天不發工資,廠裏必定會停工鬧事。
徐小婷能讓工廠照樣維持運轉,工人沒鬧事,這本身是讓我很欽佩的。但我也明白,她再想拖幾天的可能性已經不存在了。
因為我在進來的時候遇到了李小妮,李小妮告訴我說,要是今天廠裏還不發工資,工人們一定會停工,而且會有一半的人會辭職走人。
李小妮的憂心忡忡讓我對她刮目相看。她來深圳找的第一份工作就在這個廠裏,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始終沒挪過窩。她對工廠的感情之深,肯定要超過徐小婷,甚至是老板孟小冬。
“王者,你耳朵聾了,聽不到我說話呀?”徐小婷瞪著眼看著我。
我散漫地微笑,半眼也不看她,徑直往辦公室走。
徐小婷攔在自己辦公室門口,咬牙切齒地說:“王者,你耍什麼花招?火燒眉毛了,你知道不?”
我笑道:“管我屁事。是燒你眉毛,又不是燒我眉毛。”
“我燒死了,你還能活?我變成鬼也要把你掐死。”徐小婷惡狠狠地說,攔在門口的身子絲毫也不動。
我回轉身,突然就看到柴震進來。
柴震的突然出現讓我和徐小婷都吃了一驚。
我們不約而同地看著他,看得他居然局促起來。
“徐廠長和王老弟都在啊!”柴震假笑著過來,從背後摸出一個牛皮信封說:“我來給大家發工資。”
“發工資?”我們又不約而同地叫出聲來。
“是呀,發工資。”柴震笑著說:“這筆錢不在保險櫃裏,我存在銀行,卡在我手裏。”
他怎麼會突然有這個好心?自從梁大地搬走保險櫃後,柴震也一直不見蹤影。昨天他演了一出負荊請罪我們還沒來得及消化,今天他居然提著一筆錢來廠裏發工資,更讓我們摸不著頭腦了。
“柴總,你的意思是這筆錢是廠裏的錢?”徐小婷按捺不住地問。
柴震點點頭說:“我這個人,做事跟做人,是有原則的。做人我不見得清清白白,做事一定要涇渭分明。”
我們被他的話弄得摸不著頭腦。一個做人都不清白的人,做事能清白?
我想笑。
柴震及時讓我笑胎死腹中,他神秘地說:“我還有更大的消息沒說。等我發完工資了再繼續。”
工資表早就造好,隻等著簽字發錢。
既然有錢了,徐小婷也不管我了,她叫來李小妮,讓她通知工人們來領工資。
聽說有工資發了,工人們的情緒高漲不少。幾分鍾的時間,財務室門口就排起了一條長龍。
財務室早已修好,除了保險櫃不在,其他依舊沒動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