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我們小時候一樣,受了氣,總會咬牙切齒恨死對方,恨不得剝了他的皮,喝他的血。仿佛血海深仇一般。
苟麻子與我在電話裏互相對罵了幾句,終究還是約定好了時間地點,我們兩個要打一架。
我不怕打架,特別是跟苟麻子打。
苟麻子過去不是我對手,現在也不是,將來更不是。
他瘦小的身材如雞骨般的銷立,我隻需要一隻手就能將他打趴下。我之所以答應苟麻子打一架,我是想通過打這一架,把他心裏的怨氣完全消除。
時間約在第二天,地點約在梧桐山。
我到的時候,苟麻子早已在等我了。
他看到我一個人獨自來,冷笑道:“王者,你就不怕我帶人來?”
我看看四周,沒人。這是一塊偌大的草坪,應該有專人修剪過,顯得很平整。
“你帶人了?”我笑眯眯的問。依我對苟麻子的了解,他應該會帶人。小時候我們也約過架,僅僅是因為他拿了我的彩色畫筆,不但沒告訴我,還把我的畫筆弄丟了。我打過他一巴掌,他就找我約架。
那次苟麻子叫了幾個人,我也是獨自一人,事後我雖然被他們打破了頭,我卻將他們幾個人都打得掛了彩,苟麻子更嚴重,我幾乎將他半個耳朵咬了下來。
“打你還要帶人?”苟麻子黑著臉說:“王者,今天我們兩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我笑出了聲,輕蔑地看著他道:“就憑你?再說,憑什麼我死你活?為什麼不是你死我活?”
苟麻子楞了一下,摸了摸頭皮說:“不管你死還是我死,反正我們兩個今天要死一個。”
“我不死。”我說:“要死你死。”
“我不死,我死了,陶小敏就成寡婦了。”苟麻子憤怒地喊:“你必須死,像你這樣的人,不死會有多少良家婦女死你手裏。我今天是為民除害。”
我看著他滿臉怒氣,心裏想笑。
苟麻子這麼的聲色俱厲,無非是掩飾他內心的惶恐。他非常清楚,與我打架,就等於是自己找死。他那點打架的水平,在我眼裏根本不值一提。
我之所以有把握,還得感謝我的祖上。我祖上的線裝書裏有專門論打架的內容。我在照葫蘆畫瓢學了推拿按摩的技術,還照著書裏的架勢,比劃了祖上留下來的技擊技巧。
我們就這樣麵對麵站著,兩個人之間隔了不到三米的距離。
我的眼光平視著他,平淡而柔和。
苟麻子也瞪著眼看我,卻是目露凶光。
我淡淡地說:“動手吧。”
他沒動,眼裏的凶光一下就沒了,對我說:“你先動。”
我道:“敵不動,我不動。”
苟麻子突然咧開嘴笑了起來,圍著我轉了一圈說:“是你讓我先動手的啊。”
話音未落,他撲了過來,卻沒有打出拳頭,而是直愣愣地抱住了我。
我差點笑出來,苟麻子這一招,分明就是我們小時候打架的動作。他沒有打出拳頭,而是想抱著我往地下摔,然後壓在我身上,逼著問我服不服。如果我說服了,算我輸,從此不能再挑釁他。
他的這個動作出賣了他。
他不是想打架,打架沒有這個打的。苟麻子是混江湖的人,他不會不明白這樣打架,是給了對手致命的缺陷。
他直愣愣地撲過來,我隻要照著他的麵門一拳過去,他必定滿臉開花。
可是他就這樣撲過來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抱住了我的身體,悶哼一聲就把我往地上摔。
我抓住他的手,雙腿不丁不八,任他費盡吃奶的力氣,我依舊巋然不動。
苟麻子見摔不到我,突然張口咬住我的手臂,含糊不清地吼:“痛不痛?痛就倒。”
我當然痛,但我不能倒。我隻要一倒,他就會壓在我身上。盡管我要翻身起來無比容易,但我不能給苟麻子半點信心—他摔倒了我。
僵持了一會,我說:“鬆口。怎麼像狗一樣咬人啊。”
苟麻子笑眯眯的不鬆口,還是含糊不清地說:“你不是叫我老狗嗎?老子今天就變狗了。”
我伸手掐住他的喉嚨,稍微用了一點力,苟麻子的臉便烏青了,他開始呼吸困難起來,但還是咬著我死死不鬆口。
我心裏湧上來一股氣,罵道:“老狗,你今天就是條哮天犬,老子也要打落你幾顆牙。”
說著舉手就要往他臉上招呼。
苟麻子顯然嚇到了,他鬆開嘴,跳到一邊,怒視著我吼道:“王者,你狗日的,真想打我呀。”
我黑著臉罵:“就許你咬我,我不能打你了?”
我聲未落,腳已動。一腳踹在他肚子上,他蹬蹬往後退了幾步,站立不穩,一屁股跌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