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常舉這才歎口氣說:“苟兄弟的這個做法確實不地道,看來不還錢,這個事了不了。”
我沒說苟麻子是把錢還給我了,但王常舉的話讓我好一陣難受。仿佛苟麻子被人扣住了,罪魁禍首是我一樣。要是當初他不急著還錢給我,又何來此一說?
狗日的苟麻子!
陶小敏果真聽話地一個人在車裏,我和王常舉下車直奔徐源的包廂。
王常舉似乎是故意落在我後麵幾步遠,我放慢腳步,注意到他腰間鼓嚷嚷的像是藏著什麼東西,於是疑惑地問:“常舉哥,你腰裏是什麼?”
王常舉掩飾著笑說:“沒什麼,衣服沒掖好而已。”
這麼熱的天,他居然穿著一件外套,不由我不生疑。
我伸手去摸他的腰,他躲閃著說:“別鬧,等下你就知道了。”
王常舉的凝重還真讓我停下了手,我看了看他說:“常舉哥,我們就去看看,說幾句話就走。”
王常舉不置可否地微笑。
到了徐源包廂,門一打開,裏麵烏煙瘴氣一團。
屋裏不少於二十幾個青年,大多在胸前背後雕龍刻鳳。一律的半寸,看到我們進來,二十幾道目光齊刷刷地看過來。
坐在沙發上的一個男人顯得很瘦弱,細胳膊細腿的,抬起眼睛看了我一下,擺擺手。
圍在他身邊的人立刻往一邊退。不用想,此人一定是徐源。
我快走幾步過去,叫了一聲“徐老板你好。”
他陰沉了臉,唔了一聲問:“你是苟勝利朋友?”
我連忙點頭說是,陪著笑臉問:“徐老板,我朋友呢?”
“錢呢?”他朝我伸出手來。
實話說,我本身就沒打算還錢。就算要還,也得搞清楚情況。我不會傻得拿錢來跟他說話。
我回頭去看王常舉,發現他沒跟我過來,一個人靠在門邊,雙臂環抱著,根本沒看過來一眼。
“我要先看到人。”我說,眼光迎著徐源鷹鷲一樣的目光。雙方目光一接觸,便如電閃雷鳴一般。
心虛的人一般不敢與人直視五秒鍾。果然,徐源的眼光移開了。
“沒錢你來幹什麼?”他冷冷地問。
“沒看到人,我不會給錢。”我也冷冷的說。眼光始終沒離開過他的臉。
徐源似乎受不了我的逼視了,他推了推麵前的杯子問我:“要不要來一杯?”
“謝謝。”我說:“我不喝酒。”
“不喝?”他又將目光迎著我而來,冰冷得如同一柄閃著寒光的刀:“不喝你來幹什麼?”
“我來找我朋友。”
“你朋友是誰?”
“你知道。”
“我要說不知道呢?”他又避開我的眼光,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說:“你還能吃了我?”
“我不吃你。但今天我看不到我朋友,徐老板你也別想著走。”我硬著頭皮說。心裏在盤算著,萬一動起手來,我們有多少勝算。
兩雙手對付二十幾雙手,以一敵十,落敗的可能性太大了!何況這屋子裏的人,都是社會上混的,靠的就是凶狠混飯吃。
可是我現在不硬,就會被徐源掐在手裏,到時候想動也動不了。
高利貸就是撿著軟柿子吃的人,你硬,他沒辦法。你軟,他得寸進尺。畢竟他們是求財,出了人命,誰也跑不了。
我的咄咄逼人讓徐源很意外,他試探地問我:“兄弟,你是混那條道的?”
我冷笑著說:“對不起,我什麼道也不混。”
他意味深長哦了一聲,似乎並不生氣。但我看到他抓著酒杯的手背上,青筋已經如蚯蚓般條條暴跳出來。
人隻有在氣極的時候才會有這樣的反應。我暗暗觀察了一下周圍,發現他手底下的人都遠遠的坐在一邊。
我的不露聲色讓徐源根本搞不懂我的來路,因為在深圳這塊地方,潛龍臥虎的事太多,稍有不慎,可能得罪的就是比閻王爺還難惹的人!
果然,徐源歎了口氣說:“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