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人已是所剩無幾,等到左手邊第二間屋子門口的小太監喊出“雲梓辰”三個字的時候,他都恨不得撲過去抱上狠親兩口了,天哪,感覺那個小太監簡直太可愛了。
快步走過去推開門,裏麵不大,靠牆放一張長條案幾,一端放有文房四寶,另一端有十幾卷卷軸,隨意攤開堆放著,邊上是一名持著長戟的儀仗兵,恭敬而立。正對門口,案幾後麵是一把太師椅,上麵端坐了一名年紀與自己相仿的宮裝少女,麵前一卷卷軸攤開,手中持筆在寫些什麼,看到有人進來,抬起頭笑了一下。
雲梓辰眼中劃過了驚豔,怔怔地看向對麵的人,頭腦中像是看到澹澹滄海,水天相接處波浪翻滾,海湧滔天;倏爾一切又都寧靜下來,自己置身於皚皚雪漠,觸目皆白中隻餘這一身盛裝、美目輕笑的女郎。
少女輕咳了幾聲,雲梓辰才回過神來,紅著臉低下頭道歉:“對不起……在下冒犯……”少女看起來很開心的表示諒解,又問了雲梓辰一些關於名姓、籍貫的問題,雲梓辰一一回答。少女放下手中的筆,抬頭朗聲問道:“假有一王,胡敵日犯其土地,欲討之。征兵百萬為二十隊,日發一隊。各軍首尾相接,鼓角相聞,旌旗蔽天,浩蕩二十日始成,以示其武功,懾胡敵之士氣。如此,可否?”
答:“不可。夫用戰貴勝,久,則鈍兵……挫銳,則國用不足,以致屈力殫貨。且胡人,善馳,行軍慢如此,必得其途而路襲之;嗯……此時士已怠其遠役久矣。疲軍難匹敵之快騎,故必敗。”
少女又問道:“假今日攻敵營,未得,圍之。命不得擅入,夜枕戈而眠,數日,欲縱敵輕而一舉破之。然,一卒夜襲之,殺其副將,得頭而營,若為主帥,且將如何?”
答:“殺,以其亂法,懸頭與眾人警之。待歸,禮其親老,慰其勇。”
少女微微點頭,拿起一隻朱筆,在卷軸上寫下幾句話,放到一邊,又抓起另一隻卷軸打開。這時旁邊的士兵打開後門,示意雲梓辰可以出去了。雲梓辰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地離開屋子。發現門後也是一間大屋,考生答完後要在這裏繼續等待,等所有人都結束後才能一起離開——這一點讓剛剛久等了的他無比欣慰。他抬頭環顧,想找到離雪燃繼續聊天,然後看到他正坐在秦鉞身邊,師兄弟兩個人一唱一和的給一個莊稼漢模樣的人看手相……自己突然對這師兄弟參加此次武舉的動機產生了莫大的懷疑。
幸好沒等多久,便有人出來告知明日地點和時間,然後打開門上的大鎖放眾人走了。雲梓辰看到泠皓正在門口等著自己,便快走過去問道:“你不和李兄一起嗎?”
“垣祠先走了,他說是有急事——你的考官是誰呢?”
“是名女子,年紀不大,長得……很漂亮的。可是你跟我說過的嫄公主嗎?”
泠皓笑了笑:“是她,她可是這次的主考呢。”
次日,校場上。
大概是前一日的“文試”讓一些考生叫苦不已,有的人覺得自己答得實在太差,於是自覺放棄了,今天一直等到考試開始時,才來了六十多人,比昨天少了幾乎一半。考生依舊分成四組,各占校場一角,一旁有考官監督。考生既可獨自打拳舞劍來展示武藝,也可以互相對打,隻要考官覺得你表現得好就能夠參加下一日的決賽,不限名額。這期間會不斷人來回巡視,看似隨意實則眾目睽睽,防止有人借機打人或者其他考官和考生串通起來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