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於福又是一聲長歎:“那也隻好試試了,不過白天肯定不行,要等到晚上才好,另外,這頭一天,劉朝聖必然看管嚴密,不易得手。咱們多等一天,到後天晚上你再出去試試,幸好這裏還有些食水,省著些吃,應該還能支撐幾日。”
於慶一聽父親的思慮,笑道:“爹,您整日說我一肚子壞主意,您這考慮得比我還周到,我看您年輕的時候,恐怕比我要壞得多了。”
於福聽了於慶的調笑,立刻臉色一板,喝道:“少胡說八道,我去看看老夫人的情形,你自己好好歇著。”說罷轉身離開,心中卻不由得真的將於慶和年輕的自己做了一番比較。
眾人聽了於慶的主意,心中有了盼頭,也不那麼慌張害怕了,反正閑在廳中也沒有事做,便將桌椅都堆積了起來,搭成了一座寶塔模樣,方便於慶攀爬。於慶和眾人不停瞧著門縫下透出的光影明暗,計算著時間。好不容易捱到了第三日的深晚,於慶滿心激動,來到大廳圓柱旁,向著眾人一拱手,學著之中的俠士樣子作了個圈揖,笑道:“諸位,小弟這就先去探路,大家等我的好消息吧。”
廳內的男女老少除了老太太還坐在椅子之中,其他人這時全都聚在了椅子堆起的高塔旁邊,不住為於慶祈禱打氣。於冕信站在眾人之前,一臉緊張地拉著於慶道:“於慶哥,你好像那些大俠啊,我也好想跟你一起去。”
於慶嘿嘿一笑,摸著於冕信的頭,調笑道:“冕信別急,等你長大了就行了,現在你就乖乖在這裏等著聽本於大俠的好消息吧。”說罷,轉身從腰間抽出一條粗布腰帶,向上一拋,在屋頂的圓柱上甩過,接著兩隻手握住腰帶兩端,用力拉住了,借力順著柱子向上爬去。
於福緊張地看著兒子,一顆心早提到了嗓子眼,忍了又忍,終於還是開口向上喊道:“慶兒。”
於慶一聽父親叫自己,連忙停住動作,扭頭問道:“爹,什麼事?”
於福看著兒子,見他回頭,卻連忙搖了搖頭:“沒事,你,唉,你小心些。”
於慶聽了微微一笑,應道:“爹,我曉得了,你就放心吧。”說罷,手中腰帶一抖一拽,又繼續向著屋頂爬起。於慶身手敏捷靈活,這爬樹上房也是自小玩慣了的,片刻功夫,便爬到了圓柱上端,伸手抱住了房梁,身子一翻,便輕輕巧巧地坐了上去。隻是那房梁之上從來無人打掃,他這一上去,頓時帶得塵土飛揚,鼻孔中一陣瘙癢。於慶連忙將頭埋下,用衣服掩住口鼻,但那一個噴嚏終於還是打了出來,幸好被衣服遮住,聲音並不太響,卻也將下麵望著他的眾人嚇得不輕。
於慶這個噴嚏打完,不敢妄動,屏息凝神,仔細傾聽外麵的動靜,等了片刻,四周寂然無聲,他這才緩緩在梁上站起身來。這一次他可有了經驗,先用衣服蒙住口鼻,免得又被灰塵嗆得打噴嚏出聲。於飛扶著房梁輕輕站直,在梁上慢慢走到房屋邊緣,等到雙手能夠得到瓦片便停了下來,小心翼翼地伸手托住了一片青瓦,抽了出來,又輕輕彎下腰將瓦片輕輕放在房梁之上。
就這樣,於慶足足花了一刻鍾的時間,終於在房頂開了一個可容一身的窟窿來。廳內眾人被關了三天,這時驟然見到星空,不由都是得一陣歡喜,隻是大家卻都不敢發出半點聲音,隻能在心中暗暗慶幸。
於慶拆了十餘片瓦片下來,看看露出的窟窿可容自己通過,心中微微有些得意,向著梁下眾人嘿嘿一笑,做了個帥氣的姿勢,突然兩手一撐,身子一縮,從孔洞之中鑽了出去。
廳內眾人一見於慶成功鑽出孔洞,都是一陣欣喜。哪知這陣欣喜還沒過去,突然聽到於慶一聲慘叫,剛剛出去一半的身子竟然直直地從房頂上墜了下來,摔在地上,鮮血流了滿地。
眾人還沒明白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卻聽到房頂傳來一陣笑聲:“嘿嘿,多虧了劉大人神機妙算,知道你們肯定要從房頂逃走,這不是抓到一隻小老鼠。來呀,再多上來幾個,上來喂老爺的神槍。”隨著這人的說話,更從房頂的窟窿之中伸了一支槍尖進來,上麵還滴滴答答地滴著血珠,顯然都是於慶的血液。
於福此時正在下麵看著房頂的情形,一見於慶摔下,心中頓時如遭雷擊一般,連忙搶步上前,彎腰扶起於慶的身子,仔細一看,隻見於慶的胸前被刺出了一個大洞,從前胸直透到後背,鮮血汩汩而出,已然氣絕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