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十四拒不出手相助,可著實令場中眾人大吃了一驚。於飛在樹枝上看得嘿嘿一笑,暗想:看不出這個鐵十四好像鐵疙瘩一塊,脾氣還不小。這分明是記了***剛才罵他奴才的仇,現在袖手旁觀了。不過看那***的樣子,肯定不會把寶全押在這鐵疙瘩身上,這下倒要看看他怎麼辦。
於飛坐山觀虎鬥,隻是暗笑鐵十四小器。孟麗君卻看得心中一動:看來這東廠之中也非鐵板一塊,這鐵十四和金多金顯然就分屬兩個派係,這一點卻可以利用一下。畢竟東廠素無善名,與虎謀皮,必須要慎之又慎。
周圍眾人各懷心思,金多金卻當真有些焦急了。他方才為了保留實力,未出全力迎敵,可沒想到鐵遠山內力韌性極強,到現在仍未顯衰退跡象,此時再想全力出手,也難以全身而退了。尤其是那鐵十四,自己功力無損之時自然不怕他,但若是他想要爭功,假公濟私想要除掉自己,那可不堪設想。
金多金越想越怕,一粒粒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再顧不得許多,將酒色財氣功提升到了極致,金盆聚寶化做財神獻禮,內息浪湧,向著鐵遠山攻去。他這一招使出,若是隻謀脫身,已然可以借著兩股內息碰撞反衝之力離去,但拚鬥良久,內力損耗在所難免,若是鐵十四出手暗算,那便抵擋不住。想到這裏,金多金又心生一計,向著鐵十四拚力喊道:“十四兄,咱們之事以後再說。主人之事務須辦成,誰傷了都成仇怨,你敢壞主人大事?”
他接連兩次提到主人之事,鐵十四也著實不敢怠慢,當即轉過身子,一招洪鍾大呂,搶到兩人身邊,想要將兩人分開。
金多金等的便是這一刻,當即展開酒色財氣功,財神獻禮一收,金盆聚寶和酒池肉林齊用,竟然將鐵遠山的內力盡數卸到了鐵十四身上。鐵十四一心想要出手分解兩人,哪想到金多金竟然出此毒計,猝不及防之下,想躲已然不及,隻好拚起一身內力硬接,等若是用自己換了金多金出來。
金多金這一招損人利己,陰損之極,把鐵十四氣得幾乎吐血。剛想開口斥罵,鐵遠山的內力已經如同排山倒海般壓了過來,不僅如此,還加上了金多金的一股內勁,頓時壓得鐵十四周身骨節一陣劈啪作響,連氣也喘不上來,更別說是出聲罵人了。鐵十四知道此時是緊要關頭,若是抵擋不住,隻怕立刻便要斃命當場,連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將一身內力運到了極致,猛地迎了上去。心中卻已把金多金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鐵十四一身硬功,沒有金多金那般卸力化力的本事,鐵遠山練的也是硬橋硬馬的橫練功夫。兩人這一下交手,純是以力打力,頓時響起一聲開山裂石般的巨響,震得在場幾人的耳朵一陣嗡嗡直響。孟麗君身邊的幾名侍女內力較弱,更是被震得腦中一陣眩暈,險險昏了過去。就連一旁偷窺的於飛也感到枝葉一陣晃動,急忙抓緊樹枝才沒掉下去。
兩人這一下硬拚,誰都不好受,鐵遠山被震得連退三步才拿樁站穩,隻覺得胸口一陣血氣翻湧,說不出的難受。鐵十四那邊更是不堪,噔噔噔倒退出去七八步,終於撲通一聲翻身坐倒。卻仍收不住勢頭,又向後翻跌了一個跟頭,這才止住去勢。
鐵十四功力原本與鐵遠山相當,但這次交手遠沒有預備與對方硬拚,再加上金多金從旁加力,終於吃了大虧,嗓子一甜,一口鮮血已然湧到了喉頭。他不願示弱,強行將鮮血又咽了回去,也不調息,立刻翻身躍起,指著金多金破口大罵:“***,你敢陰老子,老子跟你沒完。”
金多金早料到鐵十四要發怒,但他功力原本就不在鐵十四之下,此時又知鐵十四必然受了內傷,絲毫也不放在心上,不等鐵十四站起,便已笑嘻嘻地迎了上去:“哎呀,十四老弟。難得你如此顧及兄弟義氣,奮不顧身拔刀相助,老哥哥感激不盡啊。等這樁差事辦完了,老弟一定要到老哥哥的莊上,讓老哥哥做東,好好款待老弟,答謝老弟的一片恩情啊。”
鐵十四聽著金多金的奚落,氣得幾乎再次噴血,也不說話,大吼一聲就要撲上與金多金拚命。可他身形剛動,便覺腳踝上一陣酸麻,緊接著全身無力,撲通一聲軟倒在了地上。鐵十四一時間莫名其妙,剛要質問金多金又搗什麼鬼,卻見金多金肥肥胖胖的身子竟然也搖搖晃晃地坐倒在地,同樣是一臉驚奇。
兩人正摸不著頭腦,卻突然聽到孟麗君美如卻又冷若冰雪的聲音響了起來:“多有得罪,二位莫怪。此事畢竟幹係重大,妾身要先驗過了這聖旨,才能定奪。”說著話音一轉,卻是向著鐵遠山吩咐道:“煩請鐵統領將聖旨請過來。”
孟麗君這一說話,金多金和鐵十四兩人才知道原來是她出手擊倒了兩人,同時看到兩條銀色絲線如同兩條銀蛇般回到孟麗君手中。兩人雖不知她是怎樣出手點倒了自己,但此刻兩人肉在砧板,全無反抗之力卻已是事實。
金多金雖然多智,但此時全身上下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鐵遠山蒲扇般的大手向著自己懷中伸了過來。鐵遠山方才見到金多金將卷軸收入懷中,此刻便徑直來取。哪知大手剛剛碰到金多金,便聽到他一陣大笑:“哈哈哈哈,老兄,你這是往哪裏摸啊,啊呀啊呀,癢死我了。”鐵遠山卻不管金多金鬧的什麼玄虛,大手在他懷中一轉一摸,輕輕巧巧地便將卷軸取了出來,還順便在金多金肥胖的身體上加上一腳,這才轉身將卷軸呈給孟麗君。
金多金大笑未止,又被鐵遠山一腳踢得殺豬般地慘叫不已。一旁的鐵十四雖然動彈不得,嘴裏卻毫不示弱:“***,你害我這一遭,我記下了,回去定要找你算賬。”罵完又向著孟麗君高聲喊道:“喂,姓鐵的王八蛋,你打倒欽差,強奪聖旨,當真膽大包天,有種你就放忘起來,咱們再來大戰三百回合,要麼就幹脆將我們殺了,東廠必然將鐵膽莊踏為齏粉。”
於飛在樹上一聽,這鐵十四雖在盛怒之下,也隻是斥罵鐵遠山,卻絲毫沒有帶上孟麗君,不由得暗暗好笑:這孟麗君怎麼能有偌大的魔力,竟然能讓這些武林群豪一個個甘心效命,就連東廠殺手也另眼相對。
鐵十四一語說罷,別人還沒說話,金多金卻已先笑了起來:“十四老弟,莫忘了你自己也是姓鐵的,你罵他是姓鐵的王八蛋,可不是把自己也罵了進去嗎?”說罷又聲音轉低道,“老弟,人在屋簷下,該低頭時需低頭。再說了,這聖旨本來就是要給他孟家的,怎麼拿去,咱們又何須計較呢。況且被堂堂蜀宮百花公主打倒,是咱們倆的榮幸。這可不是牡丹花下死麼?”
鐵遠山聽他說得無聊,頓時勃然大怒,喝罵道:“大膽,你敢對我家公主無禮?”說著雙目一瞪,又要上前對金多金動手。他剛舉步,便聽孟麗君冰冷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鐵統領少安毋躁,先不要對他動粗。”鐵遠山一聽,哼了一聲轉身回到孟麗君身邊,如同一尊鐵塔般守護在旁。
孟麗君止住鐵遠山,隨即將手中卷軸向著金多金一揚:“本公主看過了,這確是聖旨不假,也沒弄什麼蹊蹺。但聖旨上所說的印信王袍又在哪裏?”
金多金嘿嘿一笑:“公主啊,這聖旨原本就是頒給你孟家的,您若是想看,小可隨時雙手奉上,又何必弄成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