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這是三位夫人這三日的蹤彙。這是紅鸞公子的今日的,她和華公子已經到了西蜀中部了。再過三五日,應該可到樓蘭境內’這回事的人,長紗遮麵,身形窈窕,一身夜行衣,音色低沉不辯雌雄。
四月初十華勝、紅鸞。卯時二刻於安陽縣雲安客棧啟程,各居一室,子時入房,卯時二刻出房,一夜無話。未進早餐,雙人各乘一馬。過午時至素水鎮,行378裏,福安居用午餐,
餐後市集閑逛,華勝欲贈碧玉簪一枚。夜宿方安小築,素水方字號大掌櫃進獻晚餐,。餐時;論及北朝新帝,公子爺衣冠,凝霄曲等事。不過日常閑話。
四月十一卯時三刻啟程,繼行436裏至華西鎮,戌時進鎮,華西鎮師子堂堂主相迎安排至館驛休息。備百花浴,秋雨茶,南北吃食若幹,舒骨術士兩名,西蜀民歌譜兩冊,術士技藝頗精,紅鸞公子讚不絕口。沐浴放鬆之後於室內讀書,哼唱西蜀民歌,華勝隔窗以笛相合,約至子時入睡。一夜無話。
這是紅鸞的蹤報,方府嚴密的蹤報係統可以隨意的讓一個人無所遁形。也讓方雲師無所遁形,他的多疑,他的恐懼,都無所遁形,這網裏網著的,都是他原本應該最信任的人。
月全未落,日未全升,華西驛館之外早已備好了快馬。二人辭了華西師子堂的當家,一路向西,紅鸞剛欲策馬便被華勝喊住。‘我說姑娘公子,今兒咱們能不能慢些,我知道你心急為那尊貴的小舅子辦事,可是我這一介書生,一天騎幾個時辰的馬,真的是骨頭架子都要碎了。’
‘早知道就不該叫你一起來,隻叫你畫張圖給我就好了’
‘你倒是想的美,好不容易有一次攜美同遊的機會,我怎麼肯輕易放過。隻是現在這攜美成了被美攜,如果你再這麼趕路下去,我恐怕到不了樓蘭就要牡丹花後死了。’
‘不是牡丹花下死麼?怎麼成了花後死了?’
‘照你這個趕法,恐怕我墜馬死了你都發現不了,隻管揚長而去,那還不是花後死’
話語間,那華勝急加幾鞭,一騎橫在那紅鸞的馬前。‘我告訴你,前麵是西江,西江風景如畫,你若不與我泛舟飲酒,好好睡上一覺,我便不走了。’
‘你不走,我便自己走。’紅鸞笑意盈盈,撥開馬頭又徑直超前奔去。
‘你自己走,那地方偏僻隱秘,我不走看你怎麼找。’言語間那華勝一個飛身便落在了紅鸞的馬上,原來他也是各種高手,所謂文弱書生雲雲不過是玩鬧取笑罷了。他一把奪了紅鸞手中的韁繩,喃喃的說道,這才是我想的攜美同遊啊’
想著這幾日也趕出了不少路程,距離賀壽獻舞的日子也還有一段,這千山萬水勞煩華勝跟自己走著一趟,休息個半日也不為過,於是紅鸞也便不再爭執,隨他去了。
一頃新雨塵香,十裏青秧耕忙,剛別卻煙花道場,忽見曉月新妝。
‘你這是去哪裏,剛剛路牌明明寫著西江城在那邊。’紅鸞看華勝並未按著路牌往西江而去,怕他玩的太瘋,提聲喝到。
‘哎呀,真是不妙,一不小心居然走錯路了呢’華勝一聲長嘯,繼續策馬飛馳絲毫沒有任何停下來的意思。紅鸞心下雖急,但馬兒急速狂奔她也不敢妄動,約莫又過了一盞茶的時候,那華勝突然勒住了胯下青驄,定睛一看,那林中竟隱沒著一處大宅。
華勝一聲長嘯,那宅中便烏泱泱跑出10幾個人來,在宅子門口雁翅排開,三四個公子穿戴的人在門裏相應,口裏公子長公子短的喚個不停。華勝跳下馬來,一手牽了紅鸞便往那門裏去似乎甚是高興,口裏也是張兄李兄的喚個不停。穿過了青石照壁,紅鸞眼前一驚,沒想到竟是如此遼闊的一處所在。
那朱漆大門之後竟不是正廳偏房,竟是一處十餘畝的大園子,亭台樓閣奇花異草不在話下,竟還有兩三處水稻,四五旗青韭,巧又巧在這稻香花香竟然相得益彰,草舍樓閣居然渾然一體,讓人不得不佩服這建園之人,匠心獨運又技藝高超。
‘華公子,華公子,看來我平常真是小看你了,原來以為你隻是有幾分才情,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也頗有些財情,對吧。老實講生財我是真的不行,可好在我家有父兄,這衣食住行倒也無需擔憂。他方家是通達天下,有人煙處必有他家的買賣,我華家雖然不濟,可是這西江是個大鎮,大鎮邊上做個別院倒還不是個難事。’
‘我剛說我小看了你,看來倒是你看低了我,這園子,該是出自你的手筆吧。這畫畫兒不過是調理筆墨於方寸之間,而這建園則是以草木竹石為材,日月風雲為布,成天地景色。何況,你還破了這草木竹石的窠臼,將這青菜蘿卜也放了進來。可見胸襟風骨之不同。’這哪裏是大鎮邊上建個別院這麼簡單的事情,這地方依山傍水,深藏於山野之間,不知道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才能找打,這院子裏的草木竹石,奇花異草說來簡單,卻來自天南地北,可說是盡了這中原大地的芳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