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丞相已經說動了白鷺為皇後助藝,據說還請了滇南的郡主。’壽仙居的瓜藤之下,一個清瘦的長須老者,手裏拎著一個木桶,一個長柄的木勺子,正一勺一勺的從那桶裏舀著清水往那瓜秧上澆。那老者正是那方家老者,雲師之父。
‘是,所以孩兒特地去樓蘭營救紅鸞,好讓她為姐姐助藝。’那跪在一邊的方雲師言道。
‘你還要瞞我,去請她需要即刻出城,連句交代都沒有麼。’那方父言道,一邊說一邊用那木勺往方雲師頭上敲去。
‘好了爹爹,我也是不希望您老人家擔心,這些事情我自有分寸。’那方雲師一手擋下木勺,一麵站起身來,對老父言道。
‘你姐姐說二媳婦本來在幫她查那個什麼蘭花的毒,可是幾天都沒有消息,讓人出宮請你才知道你突然出城去了,而且不但沒帶鑾駕連隨從都沒帶,隻是跟二媳婦一起出去了,於是著急的不行自己跑出宮來找我,回去便讓皇後逮了個正著。’那方父接著言道。
‘陛下不是馬上就去把姐姐救出來了麼。’那方雲師接過父親手裏的水桶,一麵說一麵幫他澆起秧苗來。
‘是,可是這次菲兒居然被皇帝訓斥了一通,說她也太過任性了一些,你說是不是皇上已經對菲兒有了厭倦之意了啊。’那方父有言道。
‘爹,你多慮了,這天下夫妻哪怕是感情再好,也不能從來都隻有你好我好,總有個互相埋怨的時候,何況隻是說他一句任性呢。’那方雲師寬慰到。
‘是啊,這天下間的夫妻,能好上三五年的都不多,他跟菲兒也算是一段奇緣了。隻是不知道哪天這奇緣一了又是怎樣的情景。’那方父又言道。
‘爹,我知道了,一定要好好振興家業,讓姐姐無論得寵與否,宮裏那些女人都奈何不了她哈。’那方雲師說道。
‘好啦,好啦,金冠公子青衣王,爹知道你能幹,是我囉嗦,人老了,就是囉嗦,沒辦法,哎呦你看這艾草曬的差不多幹了,來爹給你放倒香囊裏,這艾草驅蚊防蟲是最好的。’方父拿起旁邊架子上晾著的一簇艾草,細細的揉碎了裝進了方雲師遞過來的香囊裏。
方雲師又寬慰了父親一陣,陪他用過了晚飯才告辭出來,方雲師原本以為這番父親一定會問他關於紅鸞之事,沒想到隻是略提了一下,便混了過去。這似乎也太簡單了。想來父親這次是真的擔憂了,居然連提都不敢深提了。冷靜下來細想,此次樓蘭之行確實太過衝動了,隻怕是有心之人知道他對紅鸞深情至此,不知道又要生出什麼禍端來,還是得及早想個法子補救才成。
思索間,方雲師旋即步入了自己的鑾駕,對左右言道,去梧桐苑。方雲師看看手裏的紫檀嵌玉寶匣,打開盒蓋那裏麵12顆杏兒大小的夜明珠光燦燦奪人雙目,可以稱得上是稀世的奇珍。不多時,那鑾駕來到梧桐院前。那頭前傳令的家丁在門口高喊到,‘紅鸞公子可在府內?我家公子感念公子大恩,不辭辛勞親赴樓蘭為方家尋訪古譜特親奉夜明寶珠12顆,如紅鸞公子在府,還請一見,當麵致謝。’
‘他又來給錢了’那梧桐苑暖閣的香籠上坐著一個做了男子裝素的清麗女子,一席紫衣眉宇間透著一股子英氣,正是那青鳳,‘你這前腳才回來,他後腳就跟來送錢,還叫的那麼大聲,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和你紅鸞之間不過是一場生意啊。’那青鳳似乎是生怕紅鸞不怒,不住的在一邊扇風點火。
金冠公子慌慌張張離開金陵,一路快馬前往樓蘭已經傳的事有聲有影了,他當真以為在她醒來之前離開就能逃走麼?他心裏明明有他,卻總要做出一副恩客相公若即若離的樣子,這番又來送珠。每次金冠公子與紅鸞有約那方雲師必是以夜明珠相贈,以示不同尋常之情誼,這夜明珠便是那紅鸞的風月笑金。此刻,他又來送珠,到底當她是傻子麼?而那方雲師並不知道,其實他前腳剛出了房門那紅鸞就已經醒轉,他與餘夫人在院中的對話,她是聽的一清二楚。何況,事後還有那餘夫人的‘好心’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