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餘夫人回去詳查那和尚的幕後買凶之人不提,今日這事裏最為憋屈的確是那安夫人。原本千辛萬苦的準備了幾條好計想要博個頭彩,卻因為那方家老爺突然到訪給生生憋了回去,那老宅裏一事更是窩火,全家人都得了那餘夫人照應不曾中毒,獨獨她一人中毒,雖然這毒已經解了卻依舊是滿心委屈。所以事情一了,就急忙告退回來,一則白鷺居確實有事,另一則怕臉上帶出不悅的顏色,被方家老爺察覺。這方家老爺一慣偏向那鄭夫人,嫌她妖媚驕氣,安夫人自然不敢再多造次。
她一路行到白鷺居,隻見那西跨院的角樓已經被燒去了大半,火光衝天直燒得天上的雲彩都是滾燙的顏色,卻到處不見白鷺的蹤影。問過才知道那白鷺竟然在她百花深處的東樓上。那安夫人連忙回府,到了東樓上一看,果不其然,骨瓷盞裏頭正沏著這季的梅雨茶。這梅花茶是金陵獨有的一味奇茶。它的茶樹隻長在紫金山上的梅樹底下,跟這梅樹根莖相交,還要偏要等到頭場春雨之前才能采摘,別有一股清香之氣,正是前日紫金莊主送給白鷺的見麵禮。
‘你倒是自在,也不去救火,反而跑到我這裏來喝茶,還不忘把自己的茶葉茶碗帶來,這燒著的真的是你的白鷺居麼?’那安夫人朝著白鷺言道。
‘誰說我沒救,如果我沒救早就燒到你這邊來了。’那白鷺指了指那遠處著火的角樓說道‘你看,那下麵的人拿著水龍,就是在防止這火勢蔓延。
‘那幹嘛不索性澆熄了它?’安夫人問道
‘澆熄了,重建的時候還得拆,不如索性燒的幹淨點,你看他們幾個手裏端著油罐,就是怕燒不夠幹淨,等到勢盡的時候好在助力一二。’白鷺頓了頓,走到那扶欄近前,指著火光接著說道,‘你見過著大火麼?沒見過吧,一夕遊龍逐日去,灼盡金鱗化作虹,多美啊’那白鷺拉著安夫人的手坐下,給她斟了一杯茶,誰知道那安夫人竟然一頭撲倒她得懷裏掉起眼淚來。
‘我這麼盡心盡力的為他,他幹什麼要如此待我。’那安夫人在白鷺懷裏低語到。
‘自古多情空餘恨,他不愛你並沒有罪,如果這點你參不透,怕是遲早有一天他會死在你的手裏。’白鷺從懷中掏出錦帕為她擦了擦眼淚到。
‘為什麼我身邊都是你們這些怪人,你可不可以不要總是那麼冷靜,偶爾也像人家姐妹一樣,咱們也能彼此說說笑笑,哭哭鬧鬧,聊聊心事。’那安夫人眼淚依舊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下來,不論話兒怎麼說,傷心就是傷心委屈就是委屈,什麼話也蓋不住救不回。那白鷺隻好擁著她任她哭去。哭了好一陣子,那樓也燒的見了底,安夫人才漸漸的止住了哭聲,才想起來問白鷺這起火的緣由。果然這****是天下間最可怕的時期,居然可以讓人連那大火都忘記了。
‘留了個字條,說是讓我宮外人莫管宮內事。’那白鷺言道,似乎並不在是誰
‘宮裏最看重此事的就是我們家和皇後娘娘了,你幫的是她李家,方家更不可能了。我也一時想不到,我明兒讓他們去收收風聲。’那安夫人答道,白鷺也未知可否。
‘啟稟夫人,丞相府的家院教頭來了,求見白鷺公子’華燈初上之時,那報事的小廝秉到。
‘跟他說,我今天有貴客,不便相見我明天上午自會過府去拜見相爺。’那白鷺說道。
‘你今天約了什麼貴客?’那安夫人問道。
‘也不算什麼貴客,來了個故人。今日這金陵城要出事吧。’那白鷺岔開話題說道。
‘什麼大事?’那安夫人問道。
‘這個時候了,我們花神夫人還在府裏,豈不是今日這金陵竟沒有大宴麼。’那白鷺言道。
‘又被你誆了,難道有大宴我就非得親去不成麼?快來說說,是個什麼故人啊?我可認識。’那安夫人言道。
‘是教我詩文的啟蒙先生,你認不認識我就不知道了。我那裏燒的厲害,滿院子的煙氣,本來想借你這地方用用,可是你又偏不出去。實在不懂體恤我們這些可憐人。’那白鷺說道。
‘不好意思,我今日還就是不出去了,非要看看這先生是何方神聖,能教得出我們白鷺公子這樣的當代女文豪。’那安夫人故意說道。
‘好姐姐,你且去巡巡你那方家的脂粉帝國,看看他們有沒有偷懶,我與他有些體己話要說,你若非要見他,我留他晚些便是了。’那白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