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嚐了一頓這輩子最沒有味道的午餐,又淋著小雨在路上傷心了好一陣子,郝仁還是沒能理清究竟是什麼事情讓乖巧美麗的張嵐如此生氣。
“難道我每天坐在圖書館練字的英姿其實早就讓阿嵐對我暗自傾心?而借書的緣由隻是她為了接近我才故意編造出來的理由?
但是她為什麼又說在咖啡館等了我一個小時之類的話?啊!對了,也許是某種暗語,就隱藏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某本著作裏?
可是是什麼暗語呢?哦,頭痛,我最不擅長的就是這種愛情的推理遊戲了。”
還在冥思苦想的郝仁剛剛走進圖書館,就感覺到一種極度壓抑的壓力撲麵而來。何大姐小心翼翼的走過來道,“阿仁啊,不是讓你下午不要來了嗎?這回可好,你的情敵來了!你要小心啊!不要一時衝動,為愛獻了身!”
都什麼跟什麼啊!郝仁暗自翻了個白眼,一個誤會而已,怎麼又跟獻身扯上了關係?
“你就是郝仁?那個欺負阿嵐的人?”右手輕輕攔開擋在道上的何大姐,司徒劍從館內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他的身後還跟著三個陪襯用的小弟。
四周本來就十分安靜的氣氛在司徒劍的危壓下更加緊張了起來,無論男女都適時的閉上了嘴巴。
隻看他那身純白的武士衫上一把草葉劍的標誌,就知道這可是學校第一大社團劍道社的閑事。司徒劍曾劍敗過三位前劍道社元老級的人物,為劍道社問鼎學校第一社團的比賽中立下過汗馬功勞。即便是默默無聞整天遊蕩在圖書館裏的郝仁,對他的事跡也是耳熟能詳。
“我是郝仁,不過我沒有欺負阿嵐啊!”莫名其妙被阿嵐罵不說,居然又來個劍道社的司徒劍,郝仁心裏別提多鬱悶了。
司徒劍有些懷疑的看著膽小的郝仁,心裏也不大相信阿嵐會看上如此一個不起眼的家夥,氣勢微微一頓,“我隻問你三個問題,問完之後我自有公斷。”
“好,我知道的話一定告訴你。”郝仁無奈道。
司徒劍微微沉吟道,“你喜不喜歡阿嵐?”
郝仁陡然一震,這個問題過去的一個小時裏他便曾問過自己千百遍?確有那麼一刻,他為張嵐的風姿所迷,但是那種一時衝動的癡迷就是喜歡嗎?他對她毫不了解,除了她的名字,便一無所知。
還記得那本《愛情詮釋》裏說過----喜歡一個人,就是能為他(她)毫不計較的付出而無怨無悔。
他倒是無所謂為阿嵐付出時間和金錢,但是如果說涉及到了他的原則,又或者小新,他能毫不計較嗎?
“我沒辦法告訴你。”郝仁的回答帶著他自己都無法解釋的無奈。
“那她喜歡你嗎?”
又是一個郝仁無法知道答案的問題。
“你也許該去問她,我比任何人都希望知道這個問題。”郝仁誠懇道。
“好,很好。最後一個問題,阿嵐最後哭泣的離開,是不是因為你?”司徒劍接過跟班手中的木劍,丟給郝仁,然後緩慢而鄭重地拔出自己背後的木劍,微微上斜著直指著郝仁。
很明顯,隻要郝仁的回答讓他不滿意,唯一解決的辦法就是兵刃相見。
何大姐一個勁的在谘詢台後打眼色,擺手腕;眾多圍觀的學生也在竊竊私語,低聲猜測。
郝仁看著手中那陌生的木劍,胸中似乎升起一種難以言喻膽氣,好像等待了千年,就為這一刻的悸動;他很想說“不是我,一切都是誤會!”但冥冥中有股力量,支配了他的身體。
“是的,一切都是因為我。”郝仁平靜淡然的回答道。
司徒劍生出被羞辱的感覺,以及一個劍手麵對大敵時的本能反應。
劍動!司徒劍的手腕輕輕一抖,隻見大廳中一道匹練,瞬間劃過三米的距離,繞過郝仁的木劍,點在他的右胸之上,大堂內傳來對這一劍不可思議的輕呼聲。
骨碎般的裂痛,讓郝仁不由自主地蹲下身來。
耳鳴、眩暈、窒息!
然後濃重的腥味,郝仁大口大口嗑著血,墨紅色血,許多女生都害怕得尖叫起來。
何大姐趕緊撥打了醫院的救護電話,整個圖書管裏的人都對司徒劍產生了一種惡魔般的恐懼,其實,就連司徒劍自己都不知道怎麼當時就忍不住出手了,而且居然輕輕一點就能將人重傷。
現在,他反倒有些過意不去了,簡單說了句,“這是為阿嵐給你的教訓。”便帶著手下匆匆離去。
誰都沒有發現,血順著郝仁的嘴角,流過下巴,脖頸,像被某種神秘力量吸引一樣,染上了那條十字架掛鏈...
法庭,無數人影的閃動,木槌擊打桌子的聲音,絕望等待,“由於罪證確鑿,本法官依法判決,被告惡意殺人罪名成立,被判死刑。”
教堂,懺悔聲,掛鏈,金色的十字架,“寬恕不會來自上帝,而是來自你的心。”
黑屋,鞭打,惡臭,無盡的恐懼,“昨日之所胡為,當由今日償還。”
各種撕裂的記憶碎片,瘋狂的向郝仁湧去,躁動的力量,黑色的yu望,無聲的哭泣,絕望的嚎叫,十字架上那中年男子的血色雙眼不斷閃動著,郝仁覺得自己像個快要被撐破的氣球,難受得要命,卻怎麼也釋放不出來。
終於,在經曆了那斷既漫長又短暫的折磨後,瘋狂的輸灌慢了下來。
郝仁看見了小時候的自己,呆呆的坐在孤兒院的窗前,望著月下的樹影。“為什麼別人都有爸爸媽媽,我沒有?”
場景一換,一個鐵窗中拿著自己照片的男人,低著頭,盯著照片,雙手無意識的不停撫mo著郝仁的臉。
“我要撫養這個孩子...”
“爸爸,那是我的爸爸。”郝仁終於讀懂了一切,拚命的想去看看那張臉,那張一直低著頭,看著自己照片的臉。
可幻象越來越遠,越來越弱,等到從迷夢中驚醒時,已然身處醫院。
他的眼前,出現了張嵐那驚喜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