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佛法新義(二)(1 / 3)

“也就是說六道輪回的原則不是以行為論,而是以不滅神識中的心性論?一個人隻要自身品性端正或者平庸,哪怕親殺千人以上並且因為自己的政令而導致千萬人死亡也隻會按照心性善惡的原則來決定輪回入三善道還是畜生道,而不會墮入惡鬼地獄之中?”

“理是如此,世人但切不可做此想。”破顏忽然感到一種危險,便思索片刻說道。

“為何?”張海問道。

“想凡間世人修佛者甚至佛家大多數同修都要戒酒戒葷,僅僅是葷食給常人帶來的不易察覺的微弱惡性都可能使人難以入三善道,何況是如此?一個人如果是心性端正,即便為君王又如何會犯下如此罪行?”破顏又解釋道。

“想來我這一生終不可能與三善道有緣了。不過就算是畜生道,想來還不像八寒八熱地獄那樣令人難以忍受,也並不比這時上民間廣大底層百姓之苦相去太多。”張海聞之苦笑道。說這話的時候,多少是有些誠意的。前世的記憶讓張海對輪回之說已經多少有些相信,隻是要完成自己在今生改變世間的宏大理想,又怎麼可能不死人?又怎可能避免大規模的階級、宗教、乃至民族等方麵的清洗?所有要有些超脫百年之局限做為的君王都不可避免的要以相當的代價來做為償還,更不要說自己在起家階段的殺業了。而且這些事不論怎樣看都未必是自己所認同的罪事,懺悔終究是難行且難以依靠的。

“倘若一個人為了自身的功名成就而做事,不論有多麼高尚的借口,那終是利己。利己多於利他為世上最為廣泛的惡因。何況為了利己而造罪?但如果並不以自身的功名成就而為根本目的,而是真正為了這世上的百姓造福民眾廣結善緣,或者在未來種下巨大的善緣福緣,是可以抵消自己的造業的。”破顏接著舉例道:“這就好比一個普通的兵士或者刑場上的屠夫,隻要他自己心性端正殺人不是為了功成名就功名之利,僅僅是為了保衛家園或懲惡揚善,就可以抵消其很大部分的業力。”破顏仔細想了想那些套話說道,麵對張海這樣極有權勢的人,雖說出家人不打誑語,可也要因人而異。

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麼,張海有詢問道:“修習外教之人,如道家。還有那些假托佛義而生的民間宗教,按佛法來說可會入三惡道?”

張海知道對於異教和異端,亞洲東南的很多宗教包括佛教在內沒有天方、景教那樣極端。可不知道在寬容性上究竟在什麼程度,自己在今世假托天帝之使的行為又會如何。

對此,似乎破顏似胸有成竹的說到:“佛法不是天上哪一尊神仙按照自己的想法給予世人的獎懲,大多數外教也多有懲惡揚善的內涵。依據實際的心性業力決定入三善道還是三惡道,隻是終不能脫離輪回之苦而已。”

聽聞這樣說,張海的心也就寬慰了不少。張海算不上佛教的信徒,實際上是疑神論者。而在世上各種主流宗教中包括道教在內大多宣揚有神,這無疑就是與自己以圖建立自己的隊伍及權力凝聚力的“天帝之使”的說法相根本違背的,甚至是與近代科學相幹涉的。儒教雖然不宣揚有神論,但是在排斥科學體係方麵並不比有神論的說法遜色。唯有佛教或許可以在佛教徒自己能夠接受的情況下改良為無神論或者與有神論相包容的宗教。

張海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在思索史上三武一宗滅佛,乃至佛門中的種種惡行往事。又想到宗教對於階級鬥爭和進步理念的種種阻礙作用,不斷的權衡著利弊。

在城鎮化的現代社會,或者人均資源豐富的一些發達農業地區,除了禪宗外的主流佛教所主張的思想除了對平等性的認同這一點外,與印度教沒有本質不同。那種消極避世的思想在這種情況下對經濟和國力是有害的。

而在明清時期的中國,人均資源不充沛的南亞或東南亞,佛教的流行則有其必然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