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波府城南門附近這樣重要的地方通常都有三丈上下的包磚城牆,以傳統的攻堅手段看來似乎是堅固異常的,但是在已經在海外逐漸成熟的火器時代卻顯的有些落伍了。
從遠處飛來的那些沉重的實心炮彈本身並不是裝有火藥的開花彈,也並不能一炮就轟踏城牆,但是在城頭上飛濺起來的碎石和煙塵卻似乎絲毫不比裝有火藥的開花彈遜色多少。每一論射擊十發甚至二十發重彈以接近聲音的速度與遠方的炮聲幾乎同時抵達城頭的時候都將整個城池特定地段的前沿轟塌一大段。上千發炮彈的命中之下,被接連不斷的炮彈砸碎的磚石及轟塌的夯土使高大的城牆在某一處被打出一個小小的緩坡。
城頭上嚴陣以待的守軍官兵們隻能盡可能的遠離這段被敵遠方炮火重點威脅的城頭,準備在缺口之後及兩端布置預備隊準備應對以絕對兵力優勢蜂湧而至的敵人。
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來的時候,城外的明軍南路大軍以充沛的人力架起的二三百架投石機就開始從半裏左右的距離上對缺口兩側的守軍成群的拋出飛石與泥彈。
在優勢的火器和拋射兵器的壓製下,何如賓依然非常小心的讓首批進攻的部隊以從海路轉運而來的專門的雲梯車展開了進攻。
這次南方明軍依靠優良的木材和工匠資源打造的專業雲梯車並不是北方常見的那種並排起來的登城板,而是以高大的重車攜載猶如樓車一般能夠翹起來的小平台。
小平台上至少可以站上十幾名身披重甲的精銳弓手從還沒有接近城頭的距離上展開壓製射擊,或從更遠的地方引導投石車的攻擊。
在並沒有“代差”級別的訓練優勢和兵器戰術優勢的情況下,相對於上千寧波守軍和幾千臨時征集起來的青壯擁有壓製力量優勢的城外攻城部隊很快就登上了寧波城南的缺口附近。
似乎從北麵的一些聽聞傳記中了解到了什麼,何如賓也沒有命令登上城頭的各營先鋒向東西北三座城樓附近依舊嚴陣以待的治安軍步兵營守軍展開進攻,而是命令上城的人做好防敵反撲的同時將沉重的火炮調運到各城樓之上。
“我聽說當年在青州城頭之上我軍攻城部隊很是吃過這些強賊的不少虧。那時候敵主力的火炮不會是這些打出的彈丸清晰可見,不比床弩強多少遠遠無法威脅到我軍的破爛玩意兒吧?如今我軍也要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何如賓在寧波城頭南端笑道。
猛烈的炮火不久後就再城牆之上再次響起。並不是實體夯築的城門樓可比城牆脆弱了不少,在接近音速的四寸直徑的重彈麵前沒有多少時間就被轟踏下來。
盡管數個月的近代軍隊式訓練已經讓治安營的戰士們習慣了服從也習慣了畏懼軍官的權威,但在一邊倒的作戰中還是不知所措的被逼下了城頭退入城內準備頑抗。
“我聽北邊兒來的人說這些善用火器的賊人們還有一套火炮清城法?不知我們用起來的效果如何?”穩坐城頭的何如賓一邊模仿著諸葛孔明似的搖著扇子一邊笑道。隨機,輪換服從杠推重炮的軍兵們又以盡可能快的速度在寧波各處的城門附近都架起了重炮。
寧波城畢竟不過是一座方圓不過三四裏的府城,從城頭上各處射來的炮火盡管不似張家新軍的青銅炮那樣精確而犀利還是把人數已經並不多的七八百名治安軍步兵營守軍壓縮在城中府衙附近狹小的院落裏。
在新軍中,火炮的身管壽命一般都為了發揮最大的效能被超額使用。四百斤身管的青銅炮往往通過強裝藥的方式發揮出千斤級別的身管才能有的威力,壽命往往也不過二三百發,通常如果命中率不超過兩成就不會開火。而這些原則,顯然不是那些西洋人教授明軍炮隊的原則。
被拉送到城頭各處的二十多門紅夷大炮連續不斷向城內治安軍步兵營還在監守的據點一連發射了五十餘輪上千發炮彈。其他不少尚算合格的虎尊炮也按照何如賓教授的方法當作大號的臼銃來測試最大射程發射了幾千枚五錢到一斤不等的炮彈,雖然誤差超過百步之遠,卻也給還在期望在寧波城中堅守待援的治安軍官兵以極大的威懾。
“這樣的戰鬥連消耗和拖延敵人的目的都無法達到,繼續堅守下去還有什麼意義呢?”駐守在寧波地區的兩個治安軍步兵營是間接的參加過舟山之戰,在去年新建立起來的新軍輔助部隊中也算是較有戰鬥力的。雖然這次敵人能輕易攻破府城有占據絕對兵力優勢的緣故,但這一邊倒的損失對比可是新軍各部隊哪怕是擔任輔助任務的部隊在以前從未有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