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朝政權快速崛起的短短兩年時間裏,鐵與火無情的掃蕩從城鎮到鄉村。上百萬的家庭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除了戰爭的破壞,京師的淪陷和政治中心的重新南移也讓不少的人失去了飯碗。三千裏京杭運河沿線的中華核心經濟地帶從鄉間的糧商以及有功名的鄉紳,到運河沿線鹽業漕運構成的龐大利益體係在一兩年間就頃刻間瓦解了大部分。
常言說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可在改天換地的大格局下幾代人積累起來的一切通常都將煙消雲散。就如同中華大地上幾千年來除了孔家等極少數特例,幾乎就沒有能夠延續千年一直興旺的家族一樣。
官僚權貴豪紳等舊的利益集團及其附庸者在改天換地的暴風驟雨麵前,最終不是在頑抗中被清洗消滅,就是不得不從九天之上落到九地之下,品嚐農村最底層的雇農貧農乃至城鎮遊民般的生活。
可物質界有能量守恒一說,社會界也是如此。舊利益集團損失的巨大利益如金銀妻女乃至其仆從附庸所消耗的糧食,即便在當年女真蒙元入侵中原的時候也不可能全部憑空消失。
而在新朝政權革新天下的大背景下,隊伍上掠奪而來的巨大利益除了維持為數並不算多的軍隊及武裝力量開銷外,以嶄新的方式投入到了新的利益體中。僅僅張海等人攻占南京等地的近一年時間以來,在兵工裝備及造船等方麵的開銷就多達二百多萬兩近五百萬貫之巨,還有二三十萬治安軍幾萬新式軍隊及其被服裝具每年不小於此數的開銷。新文化和新文藝隊伍的壯大和發展,乃至書籍出版醫藥衛生等領域逐步萌芽的新變革讓舊利益集團所消耗的不少利益以新的麵目出現。
就這樣,南京以及蘇、鬆、杭等東南經濟圈雖然因為廣泛的社會清洗大量的城鎮人口被驅逐到鄉村,大量的舊利益網絡被粉碎。但剩下的東南核心地帶數百萬城鎮脫產人口所構成經濟圈卻沒有像元末明初的時候那樣蕭條。
舊利益網絡所遭受的洗劫不僅惠及了城鎮中那些諸多有一技之長的人,原本的不少貧農佃戶雖然沒有什麼人代頭組織分田地卻也因為這種舊利益體係的垮塌成了直接或間接的受益者。就像李自成當年在河南幾乎在基層沒有什麼影響力,也根本沒有什麼土改工作隊之類,不過僅僅農民戰爭洗劫大戶和減輕人口壓力這一個作用就讓鄉村經濟在清軍到來的時候感受到了新的氣象。很顯然:即便沒有土改隊來組織分田,征糧的人少了,原本的貧民們幹活也有了力氣。
“中了!中了!一筒箭就中了三百文錢!”一個街上曾經的遊民笑道。
“別高興的太早,就是射中了十兩銀子的手指頭或眼睛縫又怎樣?還不是碰的運氣?”一個稍微粗通些箭術的中年男子有些不滿的說道。
秦淮河畔當年朱元璋命工部親自修建的十六家第一等酒樓,在這一年的時間以來隻剩下醉仙樓、樂民樓、來賓樓、醉仙樓、樂民樓。醉仙樓主要麵向“體係內”的人員及其家屬,樂民樓主要麵向商旅及沒有被波及到的大戶,來賓樓和重譯樓依然承擔著負責接待外賓的職能。其他的不少酒樓有的因為被牽連而關門大吉。有的改做收錢閱讀和學習的圖書館或演武場乃至或名歸實質或掛羊頭賣狗肉的“武館”乃至藥鋪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