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時的龍江船廠已經不複往日的輝煌,直到這幾年以來揚州一帶的造船業逐步遷移到南京一帶,新朝三年夏季的時候又從福建廣東一帶獲得了不少造船工匠後才逐步恢複了百年以前的元氣,甚至在規模上更有甚之。新朝定都江東一帶,又使得運河沿線的造船需求大幅度減少,近五千名京師造船廠的工匠中的四分之三都可以用於大型海船的建造。
可在這南京一建造大型海船的工時和造價似乎遠遠超過了預計,這使的張海也大致明白了南京一帶造船業的蕭條或許不完全是曆史導致的結果。
“千噸級的福船大概需要二十萬兩銀子?這是折合京師一帶糧價的情況麼?建造周期大概多久”四月初三視察船廠的時候張海像周鬆等人問道。
“不全是京師江東一帶的人力雇傭成本,長江及南方一帶木料的運費占多半,以最快的速度估計,這樣的大船建造就算在我們的管理體係下也要一年時間。平均下來每年大概可以有兩艘這樣的大船下水。加上我們隊伍上原有的六艘封舟大船,明年或後年的時候就可以有八艘大船了。或許剛好可以吃下二百多門重炮,再往後,炮廠造炮的進度顯然是我們趕不上的。”
海的印象裏,十七八世紀類似規格的歐洲風範戰艦不過幾萬到數萬英鎊而已。雖然按貿易價格折算下來差不多,但是這個時代因為美洲金銀的廣泛流入,歐洲各國的人力糧食物價實際上明顯高於中國。在文藝複興晚期到啟蒙時代一英鎊的實際購買力能相當於一兩銀子就不錯了。千餘噸的船如果造價為二十萬兩銀子,那實際人力總工時折算至少幾倍於歐洲同類船的造價了。
不過當張海冷靜下來仔細思考的時候,又大致回憶了下帳目,覺得問題不是太大。中國不比人地壓力小的多的歐洲,優良的木材從湖廣兩廣福建等地運往南京的運輸成本雖然要比運到北京造宮殿小不少,但也小不了太多。更別說首批船隻的建造在船塢等方麵的成本了,平均下來每噸差不多就是近二百兩銀子上下,幾乎同故宮這級別的宮殿每平米的建造成本相仿了。
在京城南江邊的船廠上,見到那些高達的硬帆還有寬闊的船身,張海也不由的想起一些事情。
思考分析問題的能力是張海對核心弟子們的重要要求,對於周鬆這樣的一個方麵的負責人,張海也沒有放鬆這種要求,把一些自己曾經也有疑惑的問題提了出來,要看看周鬆從細節到長遠戰略方麵的思考能力,或者說有沒有意識到一些問題,於是問道:“西洋的船型雖然大船沒有我們沒有獲得過,但是通過那些小船的構造舉一反三的來看,你覺得那西方的帆船相比福船的優勢主要在哪裏?”
這個結論並不需要多大質疑,雖然那些荷蘭人在中國海盜麵前沒有占到什麼上風,但這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那些來華的荷蘭船隻以幾十噸到百多噸的小船為主,而且人數也遠遠不足造成的。西洋海船在大海上的優勢,就連在海路上跑的一些並非靠海的人也都略知一二。而周鬆當然也了解到更多,意識到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