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過年的緊張氛圍乃至江東各地不少商戶的變化張海也感覺到了,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張海心中也猶豫了很久。
每一個擁有現代社會完整記憶的人都會或多或少的有一些烏托邦心理,在傳統中國社會雖然現實有的時候很冷酷但事實上同樣如此。儒家宣傳的那種人與人為善,16世紀的歐洲人空想社會主義所設想的朝九晚五每天隻工作六小時的清閑社會又何曾不是現代這個時候人們的理想?
可是當張海想起自起事以來的種種,想起新軍官兵和新朝核心產業的巨大優勢。想起那在美洲攻略中比當年的後金軍隊實際上還要難對付的西班牙人,想起近代曆史中的種種,這種理想主義情懷就沒有過多的影響到自己。
張海又想起了19世紀歐洲左翼對“封建社會主義“的批判,想起了20世紀從俄國到美國那些”革命的無產階級“,回想起蘇州揚州等地在近代的衰敗,再回想到最近這幾次外出在哪怕這東南一帶所見到的東西,這一切使得張海更加明確了自己的看法:封建時代那種溫情脈脈掩蓋著的剝削必須真正的暴露出來,社會的生產方式必須真正意義上的改變,人民也必須逐步的習慣近代化的生活,這個大方向不能動搖。
這雖然必然會帶來一些問題,隻要做為“所有人在位”的自己不犯糊塗,整個政權不犯糊塗,那就不是問題。至於意外還有比較壞的可能,其實張海似乎感覺到如果近代工人組織真的出現,哪怕是做為反對派,自己也樂於見到這種進步。
張海似乎有些理解為什麼當年俄國的沙皇對於工人運動與列寧等人雖然以種種手段進行壓製,卻並不願意像舊中國那樣進行赤裸裸的血腥清洗了。帝王不願意自己成為革命的犧牲品,但對於那些牛鬼蛇神卻有更大的恐懼。自己在革命的風暴中玩完,像某法國或俄國君主那樣,至少會有很多罪有應得的人陪著自己一起死,可如果像史書中那些被牛鬼蛇神搞跨的帝王那樣,那麼這種犧牲就毫無價值了。
就在張海在西院一邊翻閱著奏報一邊顯得沉悶的思索的時候,李千蘭急匆匆的從門外走了進來。
李千蘭做為張海身邊小女孩們當中最為突出的人,不僅僅是對事業的忠誠,較強的理解問題的能力,同樣也因為過人的心理素質。可這時的李千蘭卻似乎有些顯得有些憂鬱,不過還是開門見山的說道:“是蘇湖等地的不少工匠前來請願,人數大概有三百餘人,因為這些人都有戶口證件而且這一段時間以來從外地進京的人流並不超額,所以進京的時候沒有遭到阻撓。他們在工商總局門外靜坐,據說是集體情願。此外最近十天以來隨著年節的臨近,除了南京城尚沒有發生罷工的事情外。蘇湖鬆杭等大型城都發生了次數共十餘次規模在幾十到近千不等的罷工時間,以杭州那裏最為嚴重。”
簡單的說完之後張海把報告接了過來隻是粗粗的看了看就迅速回道:“這次我走正門,馬上去馬輝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