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新朝如此勢大,河中一帶的我們其實隻有兩種選擇:第一是像蒙古先祖時的遼國那樣:西遼被滅,就去更遠的地方建立後遼。惹不起還躲不起?西麵的哈薩克汗國是一股不小的勢力,可是如果我們四族同心,再加上貴部頂力相助,並且不求攻掠土地人口而隻求借道或借地,他們根本沒有能力阻攔我們吧?第二,就是向新朝稱臣依附,唐時和元金時期不是不少的人都這樣做嗎?在新朝的調停之下不再有戰爭的壓力,這河中富裕之地其實也完全可以養活四十萬部眾,我們完全可以像明時的漠東蒙古那樣在草原上過悠閑自在的日子即可。反正這草原對於漢人來說也沒有多少價值。。。”上千年的文明史為很多事情提供了參考。在草原人麵對大統一帝國處於弱勢的時候應該怎樣自處,自明代以來更是很近的事情。
做為衛拉特蒙古盟主和碩部的顧實汗這樣說的時候,皇太極身邊一位參加會議的正藍旗殘部額真不猶的緊皺了皺眉頭,沉思了許久再也忍耐不住悲傷的心情。他望了望皇太極,皇太極似乎沒有示意阻止的時候就終於突然間開口有些悲傷和憤怒的大聲說道:“這簡直是癡心妄想!”
“不要無禮,不要讓人家引起誤會!”皇太極低聲說道。當然這話顯然不是命令和勸阻的口吻。
顧實汗在各部汗王中是算是心胸比較開闊的一個,沒有因為這種事情計較。而且也顯然明白,這個滿州人的言論肯定不是在罵自己:“嗬嗬,這隻是我們草原人幾百年以來的自處之道而已,難道還有更好的辦法嗎?我們要麼像遼長腳那樣。遼國滅了去西遼,西遼滅了去更遠的地方建立後遼。。。”
“可是那後遼的結果又是什麼?”那名正藍旗額真問道。
“這個。。。”
其實顧實汗在衛拉特蒙古的幾位汗王中也算“熟讀史書“的了。不過他這個“熟讀史書”也就停留在比讀過千字文的啟蒙讀物略強一些的準童生級別的層次上。知道有後遼,可不知道後遼國主都有誰,西遼也別提。
“大概是被蒙古人滅了吧?”顧實汗經驗還是有一些的,就這樣回道,這個“後遼”這麼沒有存在感連自己都不知道,那必然是存在沒有多少時間。最有可能的結果是隨著當年阿拉伯帝國的瓦解而被蒙古旋風掃平了,這個猜測還真沒有太大問題。
“後遼立國沒有太久就被蒙古旋風所掃平了。而那新朝軍力的強盛恐怕至少幾倍甚至十倍於當年的蒙元,他們的野心也絲毫不比那當年的成吉思汗小,他們要征服全天下所有的地方。把全天下。。。”說到這裏的時候這名正藍旗額真竟然眼睛有些濕潤了。
塞外的民族,尤其是草原上的各部,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懦弱而多愁善感的人。不要說是男人,就是連女人也一定程度上以哭鼻子為恥。不過顧實汗卻沒有表現出輕蔑的目光。他經曆過一些事情,也見過太多的悲劇。他聽說過漢人“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的話,也確實見過一些悲劇中流淚卻並不算是懦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