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隨著大壯進入了院子,可以看到,院子裏是幾座石頭屋,一間最大的屋子裏傳來郎朗的讀書聲: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這首林遠耳熟能詳的古詩通過兒童們稚嫩的聲音傳播出來傳給了他非同一般的感受。
他連忙打開了攝像機,進入直播間,並沒有說話,隻是把鏡頭對準這所簡單地不能再簡單的學校轉了一圈,然後就向那座石屋走去。
越走進石屋,讀書聲就越是響亮,清脆的聲音讓所有人都不敢大聲喧嘩 生怕打擾到這些求知的孩子們。
林遠來到了石屋前,把鏡頭對準了窗口,從窗口可以看到,石屋內零零散散地坐著二十多個大小不一的孩子,他們在石凳上坐的筆直,雙眼看著前麵的黑板,雙眼皆的透露出無與倫比的求知欲。
這一刻,直播間裏的彈幕甚至都消失了,誰也不想打擾這些孩子們,他們隻是靜靜地看著,沉浸其中。
終於,教室裏的老師發現了他們,連忙走了出來。
“範老師,對不起,我們來晚了。”大壯見到老師出來,連忙鞠躬道歉。
這名老師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笑笑,說道:“沒事,也不算太晚。”他知道山裏的情況,所以不會因為這種事責備這些淳樸的山民。
說罷,這名範老師看向一旁扛著攝像機的林遠,疑惑地問道:“他們是……”
林遠也看清了這名範老師的樣貌,這名範老師看起來有三十多歲,一頭似乎沒有打理過的短發,臉色有些發白,身體瘦弱,身高和林遠差不多,食指纖長,上麵沾滿了白灰,一身素白色衣服,很是簡樸,可以看的出來生活條件並不太好。
“你好,我們是進山直播遊玩的。”林遠並沒有說自己的真實目,笑著問道,“看來你就是小花口中那位說‘救命之恩就要以身相許’的老師了?”
範老師滿頭問號,不明所以,小花和其他孩子跳了出來,爭先恐後地說著剛才在死亡之路上驚險的一幕。
聽到自己的學生們的講述,範老師也是一陣後怕,摸著小花的頭打量著,發現小花沒什麼問題,這才放下心來,然後看向林遠,說道:“多謝你救了小花。”他目光誠懇,似乎覺得自己的感謝略顯單調,臉色多了一抹尷尬的紅潤。
林遠伸出手,說道:“恰逢其會,我叫林園,隻知道怎麼稱呼?”
範老師聞言一愣,隨後雙眼露出探尋的意味,隨後恢複正常,亦是伸出手和林遠握了一下,然後說道:“我叫範玉山,很高興認識你,林遠。”
他這般說著,聲音在“林遠”兩個字上放了重音。
林遠見範玉山似乎是認出了自己,他也沒有在意,打量了範玉山一下,說道:“看來範老師在這個地方吃飯有些不規律啊,你的胃病已經很嚴重了,要是再拖下去,隻怕更加危險。”
“看來果然是瞞不住你。”範玉山王苦笑一聲,說道,“我也知道自己的身體問題不能再拖了。所以最近正打算離開這裏,隻是還沒找到能夠接替我的人,所以……”
林遠默然。
大壯在一旁愣了一下,然後驚呼一聲,問道:“範老師,你要走?”
範玉山苦笑著地點點頭,說道:“是啊。”
“範老師,你走了,孩子們怎麼辦啊?”
大壯一急,連忙問道,隨後又反應過來,低下頭,有些沮喪地說道,“是啊,也該走了,範老師你是待的時間最長的一位老師,山裏麵啥都沒有,委屈您了,您不是得病了嗎,身體要緊,趕緊去城裏大醫院找醫生看看吧。”
範老師聞言,心中一暖,卻是搖搖頭說道:“不行啊,我還不能走,還沒有找到接替我的老師,我走了,孩子們就上不了學了。”
這時,林遠突然插嘴說道:“範老師,這點我可以解決,你就不用擔心了。”
“嗯?”範玉山一愣,然後看向林遠,有些疑惑。
林遠也不解釋,隻是把顯示屏展現給範玉山,讓他觀看。
顯示屏上正是直播間裏的情況,而且有很多彈幕都在說要來這裏支教,而直播間下方那超過千萬的觀看直播的人員數字更是嚇到了範玉山。
林遠麵向鏡頭,沉聲說道:“你們也都看到了,這裏的情況很艱苦,但是我還是希望有人能夠站出來,來這裏接替範老師一陣子,一直等到教育局分配了新的老師。”
而範玉山也在顯示屏上看到了林遠說話的一幕,感覺有些不真實,時不時抬頭看了林遠一眼,然後又低頭觀看直播以及那些彈幕。
又說了幾句話,林遠這才轉頭看向範玉山,問道:“怎麼樣,這下你可放心了吧?”
範玉山回過神來,感激地看著林遠,說道:“多謝,多謝你了,我替孩子們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