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古的事情所有人都聽過，因為鄭虎總是提出來，這是鄭虎這麼多年最感到愧疚的人，當初鄭虎和老古在街上吃飯，被一群人圍堵，是老古護著鄭虎跑了出去。
“第二個，大舌頭，死在下水道，至今凶手都沒有找到”
“第三個，牛仔，失血過多走的，那一年他十七歲”
“第四個……”
“第五個……”
鄭虎說著說著，眼淚卻不知何時掉了下來，卻還是依舊說下去，蘇墨寒靜靜的在一旁看著這一切，台階下的雲虎幫幫眾已經有不少人哽咽起來。
“第八十九個，也是最後一個，小啞巴，我給你們說小啞巴其實會說話，隻不過平常不喜歡說話而已，他走的時候我聽到他說話了”
“他給我說，老大，我跟著你不後悔”鄭虎說道，從第五個人開始鄭虎的眼淚就止不住流了出來，但鄭虎還是強忍著內心的傷痛一個個說完。
鄭虎擦了擦眼淚，一屁股坐在台階上，布著血絲的眼睛看著自己這幫兄弟“我這個人腦子轉得不夠快，隻記得住這麼多，是我鄭虎對不起他們，甚至還有些兄弟的仇沒有報”
“大哥，沒事的，以後再報仇也不遲”陳琦坐了鄭虎身旁安慰道，陳琦的眼眶也是紅紅的，他從一開始就跟著鄭虎，老古也是他的兄弟。
“不，不報仇了，當初是我拉他們入夥，所有的罪過我鄭虎一個人背”鄭虎神色暗淡的說道。
“老大，不怪你，別難過了”
“是啊老大，我要是哪天走了，也絕對不會怪你，你就是我們的老大，你讓咱們打東，咱們絕對不會打西”。
一言一語交織起來，蘇墨寒內心有所觸動，黑幫，這兩個字聽起來就會讓人想到無數負麵的事情，可誰又知道，即使是黑幫，他們也是人，也有著感情。
或許他們暴戾，他們凶狠，那也隻是披在外麵的皮，因為不這麼做，他們就無法生存，這是他們的生存技能，除了狠，他們別無選擇。
或許比起自己的家來說，雲虎幫這三個字，更像是他們的家，不是人人都甘願走黑道，有手有腳有本事的人又怎麼會選擇走這一條道，蘇墨寒深信這一點。
造成這一切的，或許是成長原因，或許是教育原因，但更多的，是這個社會。
就拿鄭虎的父母來說，兩個吸毒人員，造就了鄭虎不堪的童年，可正常人又怎麼會去沾染毒品呢，光鮮的事物總是浮於表麵，邪惡的事物永遠藏於角落。
當所有人一致認為這是邪惡時，那麼這就是邪惡，當所有人認為這是正義時，那麼這就是正義。
主導著人心的，永遠是上位者，所謂的上位者，就是有力量的人，所謂的力量，無非權利、勢力、財力這三樣，所謂正義，所謂邪惡，不過是上位者的文字遊戲。
“我想知道，連幫兄弟都報不了仇的我，如今退出黑道，會有兄弟跟我一起走嗎？”鄭虎目光炯炯的看著所有人。
“走，你去哪兒我去哪兒，你永遠是我大哥”陳琦果斷的站起身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