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眼,心神震動。思念迭起,猶如滔滔江水揮之不去。
那一眼,歲月滄桑,無盡哀傷難以言訴。
那一眼,隻是一個目光。
小魚不會講話,它隻是靜靜地漂浮在邱霖的麵前,扇動著魚尾。邱霖從恍惚中清醒過來,抬頭便看見了被水覆蓋的洞口,但是洞口好像有一個無形的禁製,使得那些湖水無法湧入洞裏。
在看著自己身處的冰洞,明明寒氣凜冽,冰封四地,自己居然沒有感到絲毫的寒意。邱霖感受到了在自己的眉心之中多出了一朵類似冰花的晶體,很小很小,但是卻從中感受到了驚天的寒凍!邱霖也猜到了,應該是和這冰晶有關。
邱霖回過神來,再次看著小魚的眼睛,黯淡而深邃,仿佛內含一個世界。他沉聲說道,“這冰洞裏除了你就沒有其他的生靈。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你是什麼。但是,是你救了我,對麼。”
聞言,小魚沒有任何反應,隻是張嘴吐了個泡泡。泡泡飛到了邱霖的眼前,輕輕的一聲,便裂開化為了晶光閃閃的碎片。
邱霖在這碎片裏看到了,看到了那樣的一幕。
一群冰藍色的小魚在一片蒼茫之中穿梭,自由自在。然而,一張大網鋪天而下,將它們一網打盡。任憑它們怎麼反抗,怎麼掙紮,這張網死死地裹住了它們,它們被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那個石台,那把匕首,那些符印在邱霖腦中串來連去。
隻是到了最後,那群小魚隻剩下一隻。它絕望,它不再反抗。靜靜地等待死亡來臨,忽然天地震動,蒼穹色變。石台倒塌,符印鬆動,它抓住了這個機會,一躍而下。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歲月,也不知道流經了多少地方。
最後它遊不動了,它疲累了,它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出現在了一個陌生的山洞。當它以為逃出生天的時候,又碰到了一個貪心的人類,為了不被捕獲。它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吐出了一個泡泡。這個泡泡包裹住了這個山洞,使得此人漸漸的放棄了。
然而它也失去了所有力量。
多少歲月。
或許是百年,又或許是千年,更或者是萬年。它記不清了,隻是每當望向那洞口之外的天空時,它便會落下一滴淚。淚水凝而不散,越來越多,越來越濃,最後居然化為了一個湖,湖麵冰寒地凍,冷風呼嘯,人們取名為冰湖。
直至後來,它的眼睛不知道怎麼了。再也流不出淚,深藍色的眼睛變成了淺藍,變得黯淡無光,它的氣息變得微弱,它想睡覺了。當它絕望的化入冰寒之中的時候,湖水上的一抹殷紅映入了它的眼簾。
不錯,那正是自己的血液。邱霖想到。
隨後,那湖水之中出現了一個身影。它的眼神有了一些波動,似乎從這身影之中感覺到了什麼。它驅動著淚湖,凝結成冰,保住了邱霖的性命。
它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出現一絲異樣的情緒,但是如今出現了。它孤獨了很久很久,也感傷了無盡歲月,或許它原來會說話,或許還有很多邱霖不知道的。
畫麵在邱霖腦中不斷跳片,最後隨著一塊冰晶出現,邱霖睜開雙眼那一幕宣告結束。
邱霖沒有任何言語,隻是抱拳跪下,對著這隻小魚深深一拜,“不知道你能不能聽到我的聲音,又或者是能不能聽懂我的話。總之,大恩大德,邱霖銘記在心。此恩,必當報!”
“我不知道你是什麼身份,也不知道你叫什麼。但是從你帶給我的消息中,你是在逃亡才出現到了這裏麼?”邱霖一個人說道,看上去好像是自言自語,但是它眼前的小魚卻是有靈智一般靜靜地聽著,在邱霖話後,它繼續吐了一個泡泡。
“你不認識這個地方,你不知道過了多久。你眼中那無盡的哀傷與迷茫,還有那幾乎絕望的目光,是否都在說著。你,想家了?”邱霖帶著自己的情緒,加上剛才畫麵之中的情景,目光沉重。
聞言,那小魚的花尾劇烈的扇動了起來,一連吐出了好幾個泡泡。眼神中一絲絲光芒在輕微閃爍。仿佛聽懂了邱霖在說什麼。
“你想念自己的同伴,想念自己的家人,也想念故鄉。你,想回到那裏。”邱霖深深地望著小魚,目光之中傷痛彌漫,那不正是他心中的想法!
小魚嬌小的身體在看到邱霖似曾相識得眼神後,居然有了微微的顫抖,那個眼神,與自己是那麼的相似。
邱霖收拾了自己的情緒,更加嚴肅地看向小魚,“我邱霖發誓!無論路途多麼艱難,也無論有多少死難。即使千難萬險,刀山火海,邱霖必定幫你找到你的家。若違此誓,天誅地滅!這不單單是一個誓言,也是一個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