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黃府呆了十數日,邱霖的傷勢也恢複了一些,畢竟當年的九重階的淬煉讓他的身體強度遠異於常人,恢複速度也是快上許多。不需要靈力來維持,邱霖的傷勢已經好了五成,隻不過體內的靈力卻還停留在一層左右,沒有精進。
加上昏迷的日子,轉眼邱霖便在黃府呆了將近一個月。他走在院子裏,望著天空愣愣出神,眼神之中帶著些許的哀傷與悵然。
“邱大哥,又在想事情呢。”黃得勇從一旁冒出,問道。如今的黃得勇已經從恩公改口為大哥,但是每次看向邱霖的目光裏還是會有感激。星辰珠磨粉果然是名不虛傳,僅僅二十天就讓他娘親的病情康複,而且神色更甚從前。正是因為如此,又重新得到了他爹的青睞,此時的地位正水漲船高。
邱霖回過神來,看著這十六七歲大的孩子微微一笑,“想起了一些事,想起了一些人,還有一些地方。”
黃得勇的個子不算太高,才到邱霖的肩頭。發髻盤起,看上去倒顯得清秀可人。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邱霖站在院子裏這樣看著天了。幾乎每天都能撞見,而且一望便是好幾個時辰,氣息也十分的悲涼。再想起當日邱霖出現的場景,他甚至有些好奇眼前這人是經曆了怎樣的痛苦。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了,邱大哥整天想這麼多難道不覺得累麼?我娘說,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那為什麼不開開心心的呢。”黃得勇略帶開導性的口吻輕聲說道。
邱霖看著黃得勇苦笑道,“你這小子才多大,就懂得這些東西。”
黃得勇搖了搖頭,“不是我懂,是邱大哥自己忘記了。”
聞言,邱霖微微一愣。看向黃得勇的眼中多了一絲精光,他很難想象這句話是眼前這小男孩說出來的,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要讓一個少年來開導。邱霖的臉上苦澀更重,他想起了在雜役房的一幕幕,盡管沒有靈力,盡管受人歧視,但是有林主事的關心,還有肖小瘦的陪伴,日子雖然平凡卻也無憂。
進了外門之後,有若掌事的悉心照料和嗬護,還有故友鄒木木的同行,本是開心滿足。慢慢地實力高了,也在眾人麵前展現了自己,在那羨慕嫉妒的目光之下卻多了不少的煩惱。連想法也不再那麼單純了。
直至內門,大長老的看好,師父的栽培之心。隻是自己沒能好好回報,違背宗法,惹得宗主大怒。台前師父的釋懷,還有若水的一劍血光,在邱霖的腦海不斷浮現。
大明宗滅,大長老犧牲自己就是為了給我爭取一絲逃生的生機。最後一眼,那若水慘淡的微笑,還有被黑色覆蓋的大明宗,所有失去生機的人。
“從前那快樂的一天天我何嚐不懷念,隻不過如今不是懷念的時候罷了。”邱霖望著青天緩緩歎息道,“我要做的還有很多,總有一天我會再回到那個地方!”
黃得勇看見邱霖的聲音之中出現了生氣,也開心地咧了個嘴,隨後說道,“差點忘記正事了,我爹讓我請你去大廳一趟。”
“嗯?怎麼了?”邱霖疑聲問道。
“我不知道。”黃得勇搖了搖頭,便帶著邱霖朝客廳走去。
客廳內。
高座之上,一個大約四十出頭的中年男人端坐,雙手放在椅靠上。寸頭短發,滿臉的胡渣顯得粗獷不少,雙眼如鷹,大有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勢。不錯他便是黃家的家主,黃飛廉。少年有為,以一己之力撐起殘破家業,三十年嘔心瀝血將黃家位列於三大家族之一。盡管排名最末,但是其功業與實力卻在有目共睹。他的半邊臉上有一道刀疤,歲月也在他的臉上留下不少痕跡,看上去更覺得厚重如山。
而梅英此時正站在他的左側,華衣裝束,一臉溫情。
在黃飛廉下方有六個座位,為首的正是邱霖!而後是三個老者,這三個老者的臉上帶著微微怒意,臉頰也有些泛紅,似乎剛才經過了爭吵一般。最後則是兩個中年人,年齡看上去要比黃飛廉小上些許。
黃飛廉直接起身,攜著梅英之手還有那黃得勇,三人朝著邱霖緩緩一拜,黃飛廉渾厚的聲音在廳中散開,“犬子無能,多些公子救命之恩。此大恩大德,我黃飛廉乃至整個黃府皆銘記在心。”
邱霖也起身回禮,淡淡說道,“當日之事,實屬巧合。若是說恩,不如說我與令郎有緣。”
聞言,黃飛廉放聲大笑,眼神中盡是欣賞之意。他再次坐下,點著頭肯定道,“有緣!有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