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語嫣走進來,坐到了葉清音的旁邊,她倆的位置離雲長歌最近,看樣子就花了不少心思。步天音無聊的四下望了望,走向唯一一個空著的位置,雲長歌的聲音自身後淡淡響起:“你連琴都不帶,還要去哪裏?過來坐我身邊,用我的琴。”
步天音抬眼望去。
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大家都是席地而坐,關係好的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基本上維持5x5的隊形,有大概二十多個人,每個人麵前都有一尾琴,擺放在麵前的矮腿案上。基本都是一樣款式,一樣的顏色。
此時雲長歌一開口要她跟他共用一尾琴,堂下的眾人皆露出了驚訝之色。
花清越注意到身邊的沈思安一拳拍在了桌上。
韋歡倒是麵不改色,眼底卻有了一絲絲的變化。
步天音撇撇嘴,轉身走過去大大咧咧的盤坐在雲長歌身邊。
堂上麵對眾人的一男一女,一美一醜。她那張絕世醜顏,更加襯托出雲長歌的姿態出塵。
堂下的花語嫣氣得牙齒直癢癢,葉清音用胳膊戳了戳她,她這才回過神來,保持自己端莊的公主姿態。
步天音與雲長歌共用一尾琴,因此兩個人的距離靠得很近,步天音雖然不覺得有什麼忌諱,但台下似乎有一道又一道的灼熱的目光盯著他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花清越的目光帶毒,沈思安的目光帶厭,花語嫣的滿是嫉妒,其餘人的也差不多綜合了他們的全部。
步天音想到了一個詞:眾矢之的。
她悄悄往邊上挪了挪屁股,離得雲長歌遠一些,聽他對堂下道:“久聞百裏小姐琴藝最佳,不如先彈奏一曲?”
百裏夕坐在第三排第一位,她身上有一種真正大家閨秀的風采,高貴又不失文雅。聞言羞澀的點頭應允,秀氣的手指在琴弦上輕彈起來。
琴聲柔美,令人聞之心情雀躍,如同站在春日沐陽下的山巔,攬盡眼底山河色。
隻是這山川如畫,這江河如歌,一切尖銳都在指尖化為了輕暖。所謂的繞指柔,也不過如此。
一曲完畢。
雲長歌微微點頭,卻不作任何評價。他瞟了一眼步天音手中幾乎快被她撕碎了的琴譜,對堂下道:“琴譜已經發到大家手中,有誰願意嚐試演奏?”
步天音無力望天,學琴,果然好無聊啊啊啊。
餘光瞥到沈思安似乎有動作,步天音心裏莫名的想笑,等下如果他站起來,她一定要告訴他,比起彈琴,其實他那雙手更適合摸女人的手帕!
然而,堂下並無人說話,沈思安也沒有站起來。
花清越開口道:“長歌,你這琴譜簡直為難死大家了,你不如先彈奏一曲?”
雲長歌笑道:“好。”
雲長歌修長的手指在水晶色的琴弦間來回穿梭,他的手臂不停的在動,寬大的繡袍也跟著來回舞動,步天音耳中似乎聽不到任何的聲音,隻顧著盯著他那繡著西番蓮的袖袍有一下沒一下的會輕輕擦過她的腿。
一曲終。雲長歌望著堂下眾人,又問道:“可有人學會了?”
花語嫣搖頭,“這琴譜太難,我們又都不及雲公子千萬智慧之一,哪裏能聽一遍就會?”
葉清音也說道:“還請雲公子再彈奏一遍!”
學琴本就是女孩家感興趣的事,花清越和沈思安會來,隻是為了陪韋歡。其餘的幾個少年,自覺琴譜太難無法學會,已經放棄了一半,與其學琴,不如看看這滿屋子的美女。要知道金碧皇朝多俊男美女,如今最美的男女幾乎都聚在了這裏,讓他們大飽眼福。
幾個少年賊眉鼠眼的四下亂竄,隻有一個人除外,他坐得筆直,目不轉睛的盯著雲長歌。他是姬國公家的獨子,姬流年。
雲長歌看向自坐下起就沒有老實過的步天音,突然說道:“你來。”
“什麼?!”步天音嚇了一跳,差點就真跳起來了,雲長歌好整以暇的看著她笑道:“方才我撫琴時隻有你在走神,我以為你是學會了,可以不用我教的。”
如果可以的話,步天音真的很想衝上去狠狠咬他一口!
雲長歌不由分說的將琴推到了她麵前。
花語嫣和葉清音心中卻是同時一陣冷笑,這廢柴哪裏會彈什麼琴?不丟臉才怪!
步天音無力望了一下天花板,眯眼看他:“你讓我彈的,別後悔!”
步天音伸手在琴弦上用力一劃,撕拉一聲如裂帛,花語嫣尖叫一聲捂住了耳朵。
步天音見狀,兩手齊上陣。隨心所欲的亂劃拉,魔音自無色琴上傳出,恍如銀瓶乍破裂,各種各樣奇怪的聲音自她的指尖溢出,令聽者流汗,聽者流淚,聽者生無可戀,聽者尋死覓活……
一時如魔音灌耳,眾人東倒西歪眼見著就要大限已去之際,門突然“砰”的一聲從外麵被踢開,琴聲嘎然中止,大家齊齊望向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