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叫什麼?從左自右,各自報上名字。”
“奴婢春曉……”
“奴婢夏淶……”
“奴婢秋竹……”
“奴婢冬明……”
“奴婢彩雲……”
“奴婢追月……”
“老身湯婆子。”
“老身劉婆子。”
步天音坐在一行人對麵的小榻上,聽完後露出深邃的笑容。
好一個春夏秋冬彩雲追月啊。
四叔的耳根子就那麼軟,趙氏兩句話就弄來這麼一堆人監視她?
看來,在她那英明神武的四叔心裏,還是二嬸的地位重要一些。
步天音如是想著,忽然招呼她們道:“正好我這裏要大掃除,你們來了就讓雨琦休息休息吧。春曉夏淶去樓上,秋竹冬明在樓下,彩雲追月負責清理外觀。至於湯婆和劉婆嘛……”步天音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看得那兩個婆子身子一抖,她摸著下巴,笑道:“麻煩二位去刷馬桶。”
湯婆子長了一雙招風耳和鷹嘴,看起來就像個歹毒的老巫婆,她與劉婆子對視一眼,上前對步天音道:“大小姐,老身等奉命來伺候大小姐的,至於這些粗活,府裏自有下人去做。我等……”
“你們奉了誰的命?”步天音打斷她,忽然漫步到湯婆子麵前,湯婆子隻覺得麵前之人自有一種淩厲的氣勢,她不敢再造次,隻得低頭道:“老身等奉四爺之命。”
步天音煞有介事的點頭,忽然冷冷道:“還有誰想拿四叔壓我的?我給你們兩個選擇,要麼留下來,乖乖聽我的;要麼從我這望天樓出去,我看四叔和二嬸會不會拿你們如何?”
眾人麵麵相覷,誰也沒有想到這平日裏一向怯弱的大小姐忽然變得這麼厲害,最後彩月鼓起勇氣上前一步,道:“大小姐,湯婆是二少爺和二小姐的奶娘,您看……”
“那湯婆不如去談藪樓伺候弟弟?”步天音勾唇一笑,那笑容沒有半分溫度。
一行婆子丫鬟便不再說話,步天音坐在椅子上,接過雨琦遞來的茶水,淺呷了一口,道:“還不快去?”
聲音洪亮,氣勢十足。
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一臉菜色的照她的吩咐去幹活了。而步天音則端著茶水四下監工,偶爾會雞蛋裏挑骨頭“指點”一下。
望天樓的二樓是畫室、書房、庫房和幾間客房。步天音住在一樓最東,她的臥房並未讓人進去打掃。她這裏其實很幹淨,但她就是讓她們一會兒擦這裏一會兒擦那裏,偶爾會聽見有人抱怨“這裏也不髒啊,大小姐真是會折磨人……”她則勾唇一笑,這就叫折磨人了?
折磨人的還在後麵呢好嗎?
折騰別人的時間總是過的很快,天黑下來,步天音坐在樓下的軟榻上,看著春曉和夏淶在擦樓梯,剛剛她“不小心”灑了一杯果茶在上麵,茶漬頑固得很,她們揉著腰擦了半天都沒能擦下去。
後麵的湯婆子和劉婆子更慘,但凡她們想偷一下懶,屁股剛沾到馬桶邊,步天音就會像幽靈一樣出現在她們麵前,嚇得她們再不敢偷奸耍滑,兩個人雖然年邁,體力本還是不錯的,隻是今日被折騰了一天又沒能吃上飯,眼前已經一陣陣發暈。
步天音隱在暗處,看兩個老東西揉著肩膀往外走,她的指尖聚起一股靈力,指向二人腳下。
湯婆子和劉婆子隻覺得腳下一滑,兩個人已經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摔了個半死。
二人之前一直在擦的是下人的茅房,直到晚飯過後,才有下人去廁所看到地上竟然躺著兩個人,這才稟告了趙氏處,趙氏帶了人過來,掐了半天人中才給弄醒,倆貨哭天喊地說不能伺候大小姐了。
趙氏當時就氣得臉都綠了,咬牙道:“地上又沒有冰,怎麼會摔成這個樣子?”她轉而對步娉婷道:“肯定是那個小妮子搞的鬼,這才第一天就把人折騰了個半死……走,你跟我過去找她!”
趙氏帶著一群人氣勢洶洶的去了望天樓,鄙視步天音正抱著一疊點心,盯著春曉擦她那個價值連城的青花瓷瓶,春曉餓得饑腸轆轆,拿著擦布看了眼已經累得趴在地上的夏淶,眼中淚水唰的就流下了了,她偷偷瞄了眼步天音,見她正一臉無辜的看著自己,手腕忽然一鬆,眼見著那個青花瓷瓶“砰”的一聲摔在了地上,碎成了渣。
正巧趙氏一行人從外麵進來,被這突如其來巨大的動靜嚇了一跳,聽見樓上步天音愕然的叫聲:“你居然摔了我的青花瓷瓶?這是我娘留給我的唯一的東西……”
春曉嚇的撲通跪在了地上,趙氏上樓,走到步天音麵前揚手就要打她,步天音伸手攔住,看了眼她後麵的一行人,眼底閃過一抹狠色。
興師問罪來了嗎?她不過是使喚了幾個丫頭,她這就忍不住了?
趙氏見自己的力氣竟然不敵這丫頭,身子忽然向後仰去,一邊倒一邊大聲尖叫:“哎呦,這小蹄子竟然敢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