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落花有意(1 / 2)

蘇澤的目光來回徘徊在花少安與吳雙之間,直到花少安不耐煩的摒退了下人,蘇澤便接過火把,看了眼吳雙,花少安道:“當她不存在,說吧!”

“是。”蘇澤躬身,道:“葉小姐在下雨前便已經回到了家中!”

說完,他抬眼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花少安,欲言又止。

花少安冷著臉道:“說!”

她都讓他在這裏白白等了一天了,他該想到的都想到了,還有什麼他接受不了的?

蘇澤低聲道:“是……是沈王爺送葉小姐回去的。”

亭中一陣悄然的沉默,雨點敲擊地麵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良久,花少安輕輕咳了咳,蘇澤以為他就要回府了,卻見他突然朝一旁真的沒什麼存在感的吳雙招了招手,道:“醜八怪,本小王現在要去喝酒,你去不去?”

吳雙思量了一下,最後仍然是點了頭,並沒有言語。

“走!”花少安起身,蘇澤忽然跪地,懇求道:“小王爺,您身上的傷……”

“我是主子還是你是主子?”花少安冷冷道,“不如以後這小王爺你來當?”

蘇澤沉默。

花少安走出亭外便有人撐了傘遮在頭頂,他大步上了馬車,車上的暖意讓他頓時覺得舒服起來,夜明珠柔和的光芒照在他略顯蒼白的臉上,竟然有種異樣的妖美。

下人們不知吳雙的身份,看小王爺對她的樣子似乎也不是客人,也不知道該不該給她撐傘。

蘇澤知道她的身份卻也在躊躇。他聽到了主子喊她去喝酒,可主子並沒有讓她上馬車的意思。

這時,花少安低沉的聲音從馬車裏幽幽傳出來:“你若願意一起去,便跟在馬車後頭吧,你若不想去,回家便是。”

言罷,他懶洋洋的靠在車壁上,吩咐道:“去風月坊。”

吳雙幾乎是毫不猶豫就跟在了馬車後頭,她以內功逼開落雨,卻因為之前花少安的那一掌引起的高燒未退,行了不足一盞茶的功夫,身上便漸漸的濕透了。蘇澤也是跟著馬車的,他身上已經穿上了雨衣,吳雙雖然長得不好看,甚至說很醜,但她畢竟是個女兒家,蘇澤想將自己身上的雨衣給她,但一想自家小王爺又不是很待見她,他也就沒敢那麼做。

半個時辰後,馬車終於走上了寬敞的石板路。

由於下雨,很多平日裏徹夜不休的店麵都關了門,街上蕭索冷清,直到抵達風月坊門外,一串串火紅的燈籠散發出融融的暖意,才讓人覺得有了那麼一絲希望。

花少安下得馬車,便有下人撐傘候著,他瞧見吳雙還在,有些微微驚訝。她渾身上下濕漉漉的,臉色發白,像是剛從井底爬上來的女鬼。看起來更醜了。

“哼,你倒是有毅力得很呢。”花少安冷哼一聲,進了風月坊。

風月坊生意極好,一方麵因它的酒水聞名天下,另一方麵便是它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在營業,不打烊。這樣許多夜裏無法在家中密探的私事便可以躲在這裏悄悄的說,這裏的包間隔音效果極好,有不少朝中大臣深夜密談都會選擇這裏。一邊小酌,一邊慢談。既是享受,也不耽誤正事。

受大雨影響,風月坊隻有寥寥的幾個平頭百姓,坐在靠窗的位置,臉色淡淡的望著外麵的雨水。

花少安要了二樓的包間,蘇澤等人守在外麵,吳雙跟他單獨在裏麵。

花少安自斟自飲了一杯,看向吳雙的目光有鄙夷,有嫌棄,也有……同病相憐的味道。

燈光下,他的碧衫隱隱透出血跡。他卻渾然未覺一般,對吳雙舉起酒杯,微微嘲道:“想來你與我也算是同病相憐。我喜歡葉清音七年,可她從未搭理過我。她眼裏隻有沈思安。”

外麵各王府、世家、國公府的事情吳雙也不盡然知道個一清二楚,這種男女之間風花雪月的事她更是一知半解,從來沒有刻意去打聽過。

原來,那天晚上花少安說他心中已有喜歡的人,而他喜歡的人心中又另有他人。

“你看,我那麼那麼喜歡她,她卻不肯理我。你喜歡我,我卻不願意將就你……甚至都不願意多看你一眼。”花少安淺淺一笑,迷離的雙瞳看向吳雙,唇角彎起譏誚的弧度:“如果我說,你讓我覺得惡心,很惡心,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愛上你。我這麼說你會傷心嗎?”

像是被一桶冷水從頭澆到了腳,吳雙的臉色更加白了。

她知道他不喜歡他,可是她親耳聽到他這麼把話直截了當的說白了,她涼得心都冷了。

花少安看她麵色越來越難看,心中的氣不知不覺就消了大半。他就是故意的。

葉清音給他氣受,他自是沒有辦法對她生氣的,而他的情敵沈思安,無論是家世、身份都比他這個平陽王府的小王爺略高一些。沈思安背後的人是當今沈皇後,東皇一向最寵愛的女人,她的話自是比他爹平陽王的話有分量得多。何況沈思安年紀輕輕戰功顯赫,比他得東皇重用太多了。是以他也不敢把氣撒到他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