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少安覺得自己出現幻聽了。
他的耳邊,總是能聽到葉清音在叫他的名字。可是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荒郊野外鳥不拉屎的鬼地方?
“少安哥哥?少安哥哥,你在這裏嗎?”
這一次,聲音清晰無比,透著一絲絲的焦急,卻是一如既往的好聽。連閉目調息的吳雙都“唰”的睜開眼睛,猛地吐出一口血。
花少安理也未理她,起身便向著聲音來源尋去,果然瞧見葉清音孤身一人在竹林中迷茫的亂跑,就像小時候那次,美麗的她像一隻迷路的小鹿,讓人我見猶憐,移不開眼去。她本就長得美,他第一次見她穿黑色的裙子,沒有過多的裝飾,畫了曼珠沙華妝,整個人清新姣麗,如同仙子。
花少安不顧周遭情況,欣喜的迎了上去,然而他的臉色卻在下一瞬微微僵硬,卻仍然是笑著問她:“清清,你怎麼會在這裏?”
葉清音微微一笑,眼神若有似無的瞟了眼不遠處半邊衣衫染血的女子,伸手握住花少安的手臂,嬌的聲音裏透著無盡的魅惑,直教人骨頭都酥軟了:“我在這裏怎麼了?我知道你想見我,我就來見你了。見到我,你不開心嗎?”
“哪有……”花少安見了葉清音,就像個沒有見過大姑娘的愣頭小子,心裏著實緊張了一下。
“少安哥哥,這位姑娘是……吳雙姐姐?”葉清音訝然的望著吳雙,仿佛才看見她。
“你喊她什麼姐姐?”花少安聽到身後動靜,吳雙正一步步向他們走來,他心中頓覺厭惡,她在煞什麼風景!
待吳雙走到了兩人身邊,葉清音忽然一笑,挽住花少安手臂,天真無邪的撒嬌:“少安哥哥,這裏離三清寺很近,我們去寺裏祈福吧?”
葉清音從未對花少安如此熱情過,他此時滿腦子都是她笑靨如花的模樣,大腦轟然空白,再也看不進其它東西。他覺得,這時候就算讓他為了她去死,他也是願意的!
葉清音的笑仿佛帶著魔力一般牢牢吸引住花少安,牽引著他的一舉一動,吳雙突然攔在二人麵前,葉清音望著她露出森森白骨的手臂清淺一笑,視若不見,花少安也未覺得哪裏有絲毫不妥。吳雙唇片顫抖卻十分篤定的說:“你不能跟她走!殺你的人還不知道藏在哪裏,她卻突然出現,這其中必有貓膩……”
“你的意思是,清清想要我的命嗎?”花少安麵容冰冷的瞪著吳雙,忽然抬腿一腳踢開她,吳雙一個踉蹌摔倒在地,花少安居高臨下冷冷的嘲諷她:“醜八怪,你還是滾回去養好你的肉吧!”說完,他牽起葉清音的手,慢慢向外走去。
豔陽高懸,清風拂麵。溫暖的陽光透過竹林上方空隙投下來,細碎的光影打在兩道和諧的身影上,這條路上似乎開滿了妖豔旖旎的彼岸花,忘川黃泉,火照之路,這是隻有死人才會去走的路。花少安偶爾露出的側容是前所未有的風華俊美,卻一刹那被風吹散,吳雙心中陡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花少安這一走便是走上了死亡之路!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本來葉清音出現,花少安對她不管不顧時她便沒了要追上去的勇氣。然而她眸光隻是一瞬間的如死灰,她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慢慢跟了上去。
葉清音緩緩回頭,看她。傾城一笑,唇邊,有嗜血的狠意。
步天音輕輕皺起了眉頭,南織問道:“要不要我跟過去?”
“不必。”步天音淡淡的說,伸了個懶腰,一雙水眸懶懶散散的。遠處的竹林有細碎的腳步聲,是許多人在林間行走發出來的。步天音道:“看來今日花少安的人,是找不到他人了。”
“他們凶多吉少,隻是那葉家的小姐,為何要置他們於死地?”
步天音道:“不一定是葉清音要置他們於死地,或者是葉清音背後之人。”
南織一凜,還要再問什麼,步天音卻先她一步說道:“好了,生死各安天命。哦對了,長歌不是約了我去金玉樓,咱們趕緊過去吧!”
南織聽聞“金玉樓”三個字,眼角下意識的抽了抽。
步天音沒有發覺到南織的異常,徑自走在前頭,還饒有興趣的問道:“金玉樓是什麼風味的酒樓?有什麼特色的菜嗎?長歌那個人呀雖然很討厭,但是他眼光還是不錯的……”
南織低聲道:“金玉樓不是酒樓。”
“那難道是……”步天音一驚,小臉上滿是愕然,南織痛心疾首的點了點頭,默認了。是啊,她也很驚訝,高貴的公子怎麼會去那種地方?
步天音一拍自己的腦袋,呀了一聲,惆悵道:“可是他約我去賣首飾的地方做什麼?”
南織抬頭看了她一眼,張了張嘴,並沒有說什麼。後來,步天音到了才知道,金玉樓才不是什麼吃飯賣首飾的地方,而是青樓啊青樓!
金絲細雨花滿樓。金玉樓。天下第一樓。